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省委大院深处那间属于副秘书长的办公室,厚重的防弹玻璃隔绝了窗外的喧嚣,却隔绝不了空气中弥漫的、如同凝固沥青般沉重压抑的窒息感。铅灰色的云层低垂,沉甸甸地压在鳞次栉比的高楼之上,酝酿着一场迟来的暴雨。空气闷热粘稠,带着山雨欲来的窒息感,混合着消毒水、纸张油墨和一种挥之不去的、如同血腥气般的压抑气息。
林悦独自一人站在宽大的落地窗前,背脊挺得笔直,如同风雪中屹立的青松,却透着一股深入骨髓的疲惫。她的指尖无意识地划过冰冷的玻璃,留下几道模糊的水痕。窗外,铅灰色的天幕下,城市如同巨大的、沉默的墓碑。吴启明被中央纪委连夜带走的画面,如同烧红的烙铁,反复灼烫着她的视网膜。他最后那句如同毒蛇吐信般的诅咒——“白梅花……可不止……我这一朵……根……还在……土里……埋着呢……”——如同跗骨之蛆,缠绕着她的神经,带来一阵阵深入骨髓的寒意和一种被无形巨网笼罩的窒息感。
胜利?不!这只是一场惨胜!一场用覃枫的命、沈教授的血、徐振国的孤勇、还有她自己被践踏的尊严和无数个不眠之夜换来的、摇摇欲坠的废墟!郑国锋倒了!周正阳倒了!吴启明倒了!但那张覆盖十七省、吞噬万亿国资、沾满无数鲜血的黑暗巨网,真的被彻底撕碎了吗?吴启明口中的“根”……那深埋在权力沃土之下、滋养着无数“白梅花”的毒根……到底在哪里?!
一股混杂着巨大悲怆、深入骨髓的疲惫和一种被毒蛇盯上的、冰冷刺骨的寒意,如同西伯利亚的冰风暴,瞬间席卷了林悦全身。她缓缓闭上眼,覃枫在病床上那双燃烧着不屈火焰的眼睛、徐振国抱着青铜簋冲向风暴眼的决绝背影、父亲林国栋在矿难调查报告上那冰冷的“责任人”名字……无数张或清晰或模糊的、带着血泪的面孔,在黑暗中无声地注视着她!带来沉重的、几乎要将她脊梁压断的责任和一种玉石俱焚般的决绝!
“嘀嗒。”
一声极其轻微、却如同冰水滴落般刺耳的电子提示音,打破了死寂。是办公室内线电话。
林悦缓缓睁开眼,布满血丝的眼睛里,那片沉寂的冰海深处,最后一丝疲惫被强行压下,只剩下一种淬火般的锐利和冰冷。她转身,步伐沉稳地走向办公桌,按下接听键。
“林副秘书长,”秘书小陈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和困惑,“前台……刚收到一个……匿名送来的花篮。指名……送给您。没有送花人信息。安保处检查过了……没有危险品……但……花……有点奇怪……”
花篮?匿名?奇怪?
林悦的心脏猛地一缩!一股不祥的预感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绕住她的脖颈!吴启明刚被带走!这个时候……匿名花篮?!
“拿进来。”林悦的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冰冷。
办公室门被轻轻推开。小陈小心翼翼地捧着一个花篮走了进来,脸上带着一丝茫然和不安。他将花篮轻轻放在宽大的红木办公桌上,随即迅速退了出去,轻轻带上了门。
死寂重新笼罩。空气仿佛瞬间冻结。
林悦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死死钉在那个花篮上。
花篮不大,造型极其简约,甚至带着一丝诡异的肃穆感。篮体是深沉的、近乎纯黑的藤编材质,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篮内,没有玫瑰,没有百合,没有康乃馨……只有一种花!
白梅花!
清一色的白梅!枝干虬劲,花瓣如雪!簇拥在一起!开得极其繁盛!极其冷艳!在惨白的顶灯下,散发着一种令人心悸的、混合着圣洁与死亡气息的幽冷光泽!花瓣边缘微微卷曲,如同凝固的冰片,在寂静中仿佛能听到冰裂的细微声响。浓烈的、带着一丝苦杏仁般冷冽气息的花香,瞬间弥漫开来,钻入鼻腔,带来一阵深入骨髓的寒意!
而在花簇中央!白得刺眼的花瓣之上!静静地躺着一张卡片!
一张……纯黑色的卡片!没有任何花纹!没有任何装饰!如同深渊的入口!散发着吞噬一切光线的、令人心悸的幽暗!
林悦的心脏骤然停止了跳动!一股混杂着巨大震惊、滔天愤怒和一种被彻底亵渎的、深入骨髓的寒意,如同西伯利亚的冰风暴,瞬间席卷了她身体的每一个细胞!白梅花!又是白梅花!吴启明临死前的诅咒!那象征着叛国逃亡、吸食国脉骨髓的罪恶图腾!
她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那张黑色卡片!如同盯着地狱的邀请函!指尖因为极度的愤怒和一种被彻底激发的、玉石俱焚般的决绝而微微颤抖!她缓缓伸出手,动作极其缓慢,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压!枯瘦的手指,颤抖着、痉挛般地……拈起那张冰冷的、如同墓碑般的黑色卡片!
卡片入手冰冷!滑腻!如同触摸到毒蛇的鳞片!带着一种令人作呕的触感!
林悦屏住呼吸!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聚焦在卡片中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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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里!没有任何手写笔迹!只有一行用极其微小的、如同针尖般纤细的、闪烁着冰冷铂金色泽的印刷体文字!在惨白的灯光下,散发着幽暗而诡异的光芒:
“欢迎加入游戏第二关”
欢迎加入……游戏第二关?!
“轰——!”
如同惊雷在脑海中炸开!林悦感觉全身的血液瞬间冲上头顶!又在下一秒冻结成冰!一股混杂着巨大荒谬感、滔天愤怒和一种被彻底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深入骨髓的屈辱感的洪流,如同西伯利亚的冰风暴,瞬间席卷了她身体的每一个细胞!
游戏?!第二关?!
扳倒郑国锋!周正阳!吴启明!挖出“白梅花计划”!揭露三十七亿美金叛国资金!付出覃枫的生命!沈教授的血!徐振国的孤勇!她林悦被泼满身的脏水!被悬赏追杀!被黑客攻击!被威胁矿难亡魂!所有的血泪!所有的牺牲!所有的惊心动魄!九死一生!在他们眼里……仅仅只是……第一关?!一场……游戏?!
“呃啊——!”一声压抑到极致、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嘶吼从林悦喉咙深处挤出!她枯瘦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胸口的旧伤传来撕裂般的剧痛!眼前阵阵发黑!指甲深深陷入掌心软肉,带来尖锐的刺痛!鲜血顺着指缝渗出,染红了冰冷的黑色卡片!那行闪烁着铂金光泽的“欢迎加入游戏第二关”的字迹,在鲜血的浸染下,显得更加刺眼!更加邪恶!如同恶魔的狞笑!
“游戏……呵呵……游戏……”林悦的声音嘶哑干涩,如同砂纸摩擦着生锈的铁皮,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悲怆和一种足以冻结灵魂的杀意!她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卡片上那行刺眼的文字,瞳孔因极度的愤怒和一种被彻底激发的、玉石俱焚般的决绝而瞬间缩成针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