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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远山点点头：\"这种植物太特殊了，如果大规模种植，难免会引起有心人的注意。\"他顿了顿，\"不过上级已经做了安排，会以'新型经济作物'的名义推广，应该问题不大。\"
余小麦若有所思地搅动着碗里的汤：\"远山，你说...我们是不是该考虑搬去省城？小川以后肯定会在那边发展，如果我们...\"
\"不行。\"陆远山斩钉截铁地打断她，\"至少现在不行。我的身份太敏感，省城人多眼杂，风险太大。\"看到妻子失望的表情，他语气软了下来，\"再等等，等这次任务彻底结束，我会申请调岗。\"
余小麦勉强笑了笑：\"我也就是随口一说。来，尝尝这个鱼，我今天特意去村口老李那买的，新鲜着呢。\"
晚饭后，陆远山主动收拾碗筷，余小麦坐在院里的藤椅上，望着满天星斗出神。余家村的夜空比北京明亮得多，银河像一条闪亮的丝带横贯天际。
\"想什么呢？\"陆远山端着两杯热茶走出来，在她身边坐下。
余小麦接过茶杯，温热传递到指尖：\"想小川。你说他回来住哪儿？省城那柳青买的房子现在是小苏母女在住，我们又不方便过去...\"
\"让小川回奶奶家吧。\"陆远山沉吟道，\"老人家一直念叨着想孙子，正好趁这个机会让他们多相处。\"
余小麦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茶杯边缘：\"我就是担心...老太太年纪大了，万一说漏嘴...\"
\"不会的。\"陆远山握住妻子的手，\"老太太比谁都清楚事情的严重性。再说，小川现在恢复得很好，就算听到些什么，也不会有太大问题。\"
余小麦却摇摇头：\"你不懂。小川表面上看着没事，但那些记忆...就像结痂的伤口，轻轻一碰就会流血。\"她的声音低了下去，\"我做母亲的，能感觉到。\"
陆远山沉默了。他知道妻子说的是实话。在北京的那几天，他亲眼目睹儿子半夜惊醒，满头大汗的样子。那些被强行唤醒的记忆，终究在陈小川的心里留下了伤痕。
\"那你说怎么办？\"他最终问道。
余小麦深吸一口气：\"我想去省城。就我们三个，找个安静的地方住几天。不告诉任何人小川回来了。\"
\"太冒险了。\"陆远山皱眉，\"我的身份...\"
\"就几天！\"余小麦抓住丈夫的手臂，眼中闪着恳求的光，\"我们可以伪装成普通家庭出游。你不是很擅长这个吗？\"
陆远山看着妻子殷切的眼神，内心挣扎了许久，终于叹了口气：\"我考虑考虑。但前提是你必须完全康复，医生同意你旅行。\"
余小麦立刻露出笑容，像个得到糖果的孩子：\"我明天就去县医院复查！\"
夜深了，陆远山躺在床上，听着身边妻子均匀的呼吸声，却毫无睡意。他轻轻起身，走到院子里，点燃一支烟。
月光下，他的面容显得格外疲惫。四十三岁的年纪，却已经经历了大多数人几辈子都不会有的跌宕人生。从特种兵到国安特工，从\"死去\"的陆远山到\"活着\"的陈向明，他以为自己早已习惯了伪装和谎言。但面对妻儿，这份伪装变得越来越沉重。
手机震动打断了他的思绪。一条加密短信：「风铃已动，注意防范。」
陆远山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他迅速回复：「收到。」然后删除了信息。
回到屋内，他站在床边，凝视着熟睡中的余小麦。妻子苍白的脸上还带着浅浅的笑意，似乎梦见了什么美好的事情。他轻轻抚摸她的脸颊，在心中做了一个决定。
无论付出什么代价，他都要保护这个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