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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韵华凑近屏幕快速浏览着,鼻尖几乎要碰到她的鬓发,能闻到她发丝间淡淡的、如雨后茉莉般的清香。他定了定神,指着其中一段:“这个光催化降解有机污染物的过程,核心是能量转化引发分子断裂重组,为什么不类比成‘阳光下的魔法净化师’?强调能量来源(光)和结果(降解),用拟人化制造形象记忆点?”
许清瑶眼睛一亮:“魔法净化师…这个好!”她立刻拿起草图本翻到对应章节的版面设计草图,“那视觉上可以配合这个形象,做一个动态演示——”她抓起绘图笔,飞快地在旁边的草图本上勾勒出一个由线条光线构成、带有羽翼般能量触须的q萌形象轮廓。寥寥数笔,形象生动可爱。
江韵华看着她在柔和的幕布光芒下专注绘图、眼睫低垂、脸颊因为兴奋而泛着粉红的模样,心跳没来由地漏跳了一拍。他赶紧移开视线,掩饰性地清了清嗓子:“嗯,这样形象就有了。接下来需要把具体的分子层面机制简化类比…”
“有了形象,后面就好梳理了!”许清瑶兴致高昂起来,思路如泉涌,“催化剂的表面官能团参与反应,可以想象成‘净化师’挥舞的魔法棒触点…电子传递能量就是魔法能量的流动…中间体可以理解为被魔法困住准备被净化的‘污物颗粒’!”她越说越兴奋,笔下不停,在已有的形象周围添加着象征性的能量流和分子结构的简化小图标。
江韵华一边听着,一边快速翻阅着资料作为补充,时而提醒她某个专业术语转化的边界,时而指出某个步骤可能解释过度导致偏差。两人配合默契,一个想法新奇善于创意转换,一个思维缜密擅长把控深度和准确性。讨论中不可避免地会产生争论分歧,但最终总会碰撞出更清晰的思路和更精彩的表达。
忙碌中,许清瑶为了拿一个掉到稍远的彩色马克笔,动作稍猛了些,膝盖在地垫上一滑,身体瞬间失衡,短促地惊呼一声,整个人朝旁边倒去。江韵华几乎是条件反射般伸手去扶,动作快得他自己都没反应过来。
许清瑶没有摔在坚硬的地板上,而是歪倒在了一个温热的、带着少年特有皂角气息的怀抱里。江韵华的手臂稳稳地接住了她,两人的姿势瞬间定格——她半侧身倚靠在他胸前,一只手还下意识地抓住了他胸前的校服衣襟,仰起脸,鼻尖距离他的下颌只有寸许距离。
两双年轻的眼睛在极近的距离里撞上。她的眼中还带着未散尽的惊惶,而他那平时总是带着点玩世不恭或调侃意味的眸子里,此刻只剩下纯粹的紧张和关切。空气中仿佛有电流无声掠过。投影机风扇的嗡鸣、窗外的风声、远处操场传来的模糊呼喊…所有声音都在此刻淡去。
时间一秒、两秒地流淌过去,他们却都像被施了定身咒。许清瑶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校服下温暖有力的肌肉线条,以及胸腔里那擂鼓般强烈急促的心跳,仿佛就在她耳边咚咚作响。江韵华的感官更是如同炸开,少女柔软的发丝蹭在他的脖颈和下颌,带着清甜的香气;她抓着他衣襟的手指纤细,透过薄薄的布料传来微凉的触感;她仰起的面庞在投影变幻的光线下美得惊人,近在咫尺的唇瓣因为惊愕而微微张开,温热的呼吸带着一丝甜香轻轻拂过他的下巴。
太过接近的距离让他们都无法正常思考,连呼吸都下意识地放轻放缓,一种强烈而陌生的悸动和无所适从的暧昧氛围在狭小的空间里疯狂滋长,像一团甜蜜又滚烫的雾气,将两人紧紧裹住。
还是江韵华率先找回了被冲击得七零八落的意识,脸腾地一下红到了耳根。他几乎是触电般地微微松开手臂的力道,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咳…没…没事吧?摔疼没?”声音紧绷得不像话,完全失去了往日的流畅。
许清瑶如梦初醒,像受惊的兔子般猛地向后挪开身体,原本抓着他衣襟的手也瞬间松开,脸颊红得几乎滴血,连小巧的耳垂都染上了漂亮的绯色。“没…没有…”她低头慌乱地整理了一下自己蹭乱的衣摆,声音细如蚊蚋,不敢再看他。地上那只引起这场“事故”的蓝色马克笔安静地躺在那里,像个无辜的见证者。
两人之间陷入了一种微妙至极的沉默,只有心跳声在耳畔各自轰鸣。气氛尴尬又粘稠,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热度和旖旎的晕眩感。
江韵华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在往头顶涌,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他下意识地抓了抓后脑勺,视线在地垫上胡乱飘着,试图寻找一个安全的话题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暧昧气氛。“那…那个催化剂的稳定性数据好像还差一个对照表…”
“啊?哦,对…对…数据…”许清瑶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连忙抓起平板,手指在屏幕上滑动得快得出现残影,语速却有些结巴,“我…我看看具体是哪几组…是在这个文件夹…”
他们重新投入到工作里,眼神却都极其默契地避开了对方的脸,只将注意力聚焦在资料和数据上。然而,方才的意外接触所带来的、那种深入骨髓的悸动和滚烫的、名为“心动”的种子,却已经猝不及防地被这场“摔倒”深深植入了彼此的内心深处,留下了一个难以磨灭的烙印,在表面的专注之下暗暗发酵、生根。偶尔笔尖无意相碰,都会让两人的手指瞬间弹开,耳廓上好不容易褪去的红晕又会卷土重来。这无声的电流,成了此刻多媒体教室里最隐秘也最令人心跳加速的背景音。
霓虹初上,城市的灯火点燃了夜晚的繁华。老江家祖传的那个带着小院子的老房子饭厅里,弥漫着浓郁温暖的食物香气。大病初愈的林雪萍难得早早结束工作,和江明华一同回来吃饭。餐桌上摆着张妈精心准备的清淡滋养菜肴,以照顾她刚好的胃口。
江韵华回来得稍晚些,进屋时还带着几分未散的、属于少年人的那种又雀跃又有些心事重重的神色。林雪萍注意到他坐下吃饭时,眼神总是下意识地瞥向自己放在旁边椅背上的包——那个包上,挂着一个簇新的、蓝色的塑料水钻小吊饰(之前还是素色的)。许清瑶下午“不小心”落在他那儿的。
江明华不动声色地将弟弟的神态尽收眼底。饭后,兄弟俩在厨房水槽边一个洗碗一个擦拭。水流哗哗作响,冲走了碗碟的油污。江明华突然开口,语气带着点过来人的调侃,声音不高,却直击核心:“今天下午…是‘帮’许清瑶做科普材料,还是被‘帮’得摔了一跤?”他侧头看着江韵华,眼神促狭又了然。
江韵华擦盘子的手猛地一僵,脸皮瞬间又涌上了熟悉的血色,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哥!你说什么乱七八糟的!我们是在正经工作!”反驳得又快又急,却因为心虚反而没了底气。
“嗯,‘正经工作’,能把人做到你怀里去?”江明华慢悠悠地继续擦盘子,嘴角噙着压不下去的笑意,“还紧张到手心出汗?”他眼神示意了一下弟弟握住盘子的那只手。
江韵华触电般收回手,在裤子上蹭了蹭,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羞恼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从小到大,他在这个大哥面前那点小心思总是藏不住。尤其……是在那个叫许清瑶的女生面前。
“人家姑娘挺不错的。”水声停歇,江明华将擦干的盘子放进沥水架,顺手接过弟弟擦了一半的盘子,语重心长又带着调侃,“你要是真有点心思,就别怂,大大方方的。当然,分寸自己拿捏好。”他用湿漉漉的手拍了拍弟弟的肩膀,留下一个戏谑又带着鼓励的眼神,转身走了出去,留下江韵华一个人对着水流呆呆地站着,耳根红得像熟透的虾。
夜色渐深,庭院静谧。老房子的隔音很好,二楼的卧房点着暖黄的床头灯,映出一室温馨。
洗去一身疲惫和淡淡的消毒水味,林雪萍披着柔软的睡袍靠在床头。感冒虽然褪去,但身体经历了一场小小战役,依然有些疲软。江明华坐在她身边,轻轻梳理着她半干的长发,动作细致耐心。梳齿温柔地穿过带着洗发水香气的发丝,按摩着头皮,带来极其舒适的放松感。
“今天韵华送笔记送药的架势,”林雪萍想起清晨休息室里少年紧张认真的模样,忍不住笑道,“倒有几分你认真工作的样子了。” 她喜欢看他们兄弟间这种无需言说却自然流淌的相像。
“那小子?”江明华手上的动作未停,想到下午弟弟在厨房的窘迫,轻笑一声,“装模作样还行。心思全在别处。” 他用眼神指了指窗外对面亮着灯光的房间——那是许清瑶家的方向。显然,弟弟下午那点小小的“意外”,他早有耳闻(或者说洞察)。
林雪萍也莞尔。她对江韵华和许清瑶之间日益明显的微妙情愫,自然乐见其成。少年少女纯真热烈的喜欢,像春日阳光下的花苞,羞涩又充满力量。
空气中流淌着家常的宁静与温柔。江明华放下梳子,指尖流连在她的发梢,目光落在她恢复了些红润、但依旧带着一丝倦意的脸上。他倾过身,温热的唇轻轻印在她光洁的额头上,带着无言的抚慰和珍爱。
“好点没?”他的声音贴在耳边响起,低沉悦耳。
“嗯,”林雪萍慵懒地应了一声,侧过身,自然地依偎进他坚实温暖的怀抱里,找了个最舒适的位置,脸颊贴着他质料柔软的睡衣,“就是容易犯懒。” 他身上清冽又熟悉的气息是最好的安神香。
江明华收紧手臂,将她温软的身子完全圈入怀中,下巴抵着她的发顶,满足地喟叹一声。她的病好了,又重新回到他的臂弯里,这份充盈和实在感,千金不换。
“犯懒就好好歇着,有我呢。”他在她发间轻声低语,温厚的手掌在她背上不轻不重地缓缓摩挲,传递着令人安心的力量。台灯暖黄的光线将两人相拥的身影拉长,印在素雅的墙壁上,形成一幅宁静温暖的剪影。
夜更深了,窗外的星子疏朗明亮。房间里只剩下他们彼此均匀绵长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白日校园的匆忙、课堂的知识传递、事业的努力打拼,在这紧密相拥的时刻都化作了无声的背景。此刻,只有他的体温、他的心跳、他沉稳的呼吸,是治愈一切疲惫与不安的药引。这是属于他们的,最简单也最深邃的宇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