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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顶机器人的扫描灯透过窗户，在地板上投下惨白的光斑，像块不断收缩的冰。木桦握紧手机的掌心沁出冷汗 —— 屏幕上的蓝星信号还在跳动，这来自故乡的标记，此刻却成了最危险的暴露源，像个闪着红光的警示灯。
“快！把它藏起来！” 老人扑过去拔电脑电源，老旧的插头在插座里 “滋啦” 作响，火星溅在他磨破的工装上，差点把衣服点着。窗外的能量车已经停在楼下，机器人的脚步声顺着楼梯传来，沉重得像踩在心脏上，每一步都让人心跳加速。
木桦突然将手机塞进怀里，同时运转空间大道。淡金色的能量膜瞬间覆盖全身，将手机的信号完全包裹 —— 扫描灯在他胸口停留的瞬间，他能感觉到机器人的探测波撞在能量膜上，像雨水打在伞面，没能穿透，这 “防护伞” 还算管用。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电子音冰冷得像金属：“例行检查！请打开房门接受扫描！别想耍花样！”
老人的手在颤抖，摸向门后的能量扳手 —— 那是他唯一的武器，看着还挺唬人。木桦按住他的手腕，摇了摇头，然后对着门口扬声：“稍等！正在穿工装！这衣服扣子太多，不好系！” 他一边说，一边用眼神示意老人收拾电脑旁的旧晶片，动作要快。
狐崽心领神会，叼起窗台的旧晶片就往床底钻。小家伙的尾巴扫过电脑电源线，插头 “啪” 地掉在地上，屏幕瞬间变黑 —— 非法连接的提示窗口来不及消失，就被强行切断，像突然断电的电视。
“吱呀 ——”
木门刚打开条缝，红顶机器人的扫描灯就刺了进来，晃得人眼睛疼。木桦故意侧身挡住门口，让老人藏在身后，同时对着机器人的镜头整理工装：“刚才在修电脑，零件撒了一地，乱糟糟的，让你们久等了。”
扫描灯在他身上扫了三圈，又照向屋里的角落，像在找丢失的东西。当灯光掠过床底时，狐崽突然打了个喷嚏，喷出的气流带着旧晶片的能量，在地板上形成团淡雾 —— 这团雾正好挡住了机器人的视线，让它没能发现床底的秘密，像放了个烟雾弹。
“检测到能量残留。” 机器人的电子音带着怀疑，“是否有非法通讯设备？要是有的话，赶紧交出来，不然别怪我们不客气。”
“哪能啊。” 木桦笑着指了指墙角的零件堆，“都是些旧零件，修电脑用的 —— 不信你们看，我的身份牌可是正经登记过的，有案可查。” 他特意把身份牌凑到扫描灯前，反光晃得机器人镜头缩了缩，像被强光晃到的眼睛。
老人在身后适时补充：“他是我远房侄子，刚从三号能量站调过来，还不太熟规矩，你们多担待。”
机器人沉默了片刻，大概是在比对身份信息，查得还挺仔细。扫描灯最终移开，照向楼下：“最近有逃亡者出没，注意锁好门窗。若发现可疑人员，立即用晶片上报 —— 会有配额奖励，不少呢。”
“一定一定！” 老人连忙应着，等机器人走远，才 “砰” 地关上门，背靠着门板滑坐在地，胸口剧烈起伏，像刚跑完长跑。
木桦走到床底，把狐崽和旧晶片都抱出来。小家伙正用爪子扒拉晶片，上面的微光已经散去，却残留着淡淡的生命气息 —— 这是老人老伴的气息，纯粹而温暖，和那些联网晶片的冰冷截然不同，像冬日里的阳光。
“差点就被发现了。” 老人抹了把脸，指节在电脑主机上敲了敲，“这旧电脑以前是能量站的报废品，我捡回来修好了，能看到晶片的基础代码 —— 你看这行‘强制绑定协议’，只要植入晶片，就等于签了卖身契，想拆都拆不掉，比古代的卖身契还狠。”
木桦蹲在电脑旁，借着窗外的天光查看代码。交易模块、通讯模块的代码都清晰可见，像蓝星手机的基础功能；但在代码末尾，几行加密的字符正在闪烁，字符间的能量波动和 3 号防御塔的红光一致 —— 这就是监控和强制控制的核心，像藏在暗处的眼睛。
“蓝星的手机也有代码，却不会强制绑定。” 他拿出手机，屏幕上的信号已经消失，只留下壁纸里的宏菱商会大楼，“你可以选择下载什么软件，关闭什么权限，甚至随时关机 —— 可这里的晶片，连‘关机’的权利都不给你，真是霸道。”
老人凑过来看手机，浑浊的眼睛里满是好奇：“这小方块就是你们那的‘晶片’？能交易吗？能通讯吗？看起来比我们这的晶片小巧多了。”
“都能。” 木桦笑着点开通讯界面，“但它更像个工具，而不是枷锁。比如我想联系谁，由我决定；我想花多少钱，也由我决定 —— 没人能通过它强制控制我的消费，更不会监听我的话，自由得很。”
狐崽突然对着手机叫起来，小爪子指着屏幕上的 “设置” 图标，像发现了新大陆。木桦点进去，调出权限管理界面：“你看，这些权限我都能手动关闭，不像晶片，连监控权限都藏在代码里，根本不给你看，就是耍流氓。”
老人的手指轻轻碰了碰手机屏幕，像在触摸某种奇迹：“要是我们的晶片也能这样就好了……” 他突然叹了口气，“可惜难啊。上次有个技术员想给晶片加‘关闭监控’的功能，结果被当成逃亡者抓了，听说要被送去强制改造，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改造？” 木桦抓住关键词，觉得这词不简单。
“就是用能量强行抹去你的反抗意识。” 老人的声音压得很低，像在说什么秘密，“我在维修站见过改造后的人，眼神直勾勾的，让他往东绝不往西，晶片说什么都信 —— 那已经不是人了，是会走路的晶片容器，跟机器人没两样。”
这话让木桦想起那些自爆的平民。他们的狂热或许不全是被操控，也有部分是改造后的本能反应 —— 这比单纯的监控更可怕，是从根上摧毁人的自我，比洗脑还狠。
就在这时，窗外突然响起尖锐的警报声。不是之前的 “呜呜” 声，而是更急促的 “嘀 —— 嘀 ——” 声，像无数根针在刺耳朵，听得人心里发慌。老人脸色大变，扑到窗边：“是‘全域警报’！只有发生重大事件才会响 —— 难道是逃亡者引爆了晶片？除了这个，我想不出别的事能引发全域警报。”
木桦的神念瞬间扫过城市。红顶机器人正朝着同一个方向集结，能量车的轰鸣声从四面八方传来，都朝着荒野的方向 —— 那里是老陈他们藏身的废弃工厂，心里咯噔一下。
“是自爆！” 他立刻明白，“肯定是其他逃亡者为了掩护我们，故意引爆了晶片，吸引机器人的注意力！这些人太勇敢了。”
老人的手紧紧抓着窗台，指节发白：“他们疯了？自爆的威力会引来整个城市的机器人！到时候想跑都难！”
木桦抓起桌上的旧通讯器，塞进怀里：“不疯不行。” 他看着窗外越来越多的机器人，眼神变得坚定，“现在机器人都往荒野去了，正好是我们行动的机会 —— 你电脑里的代码，能不能找到解除晶片监控的方法？哪怕只是暂时的，也够用了。”
老人愣了愣，随即眼神亮起来：“有！旧晶片的代码里有个‘离线模式’，虽然不能完全解除控制，却能屏蔽 30 分钟的监控信号 —— 只是需要能量激活，而且激活时会发出微光，容易被发现，有点麻烦。”
狐崽突然叼来块能量块，放在老人手边。小家伙对着能量块 “呜呜” 叫，又指了指电脑 —— 它大概是想让老人用能量块激活离线模式，还挺聪明。
“好小子！” 老人抓起能量块，就往电脑主机里塞，“今天就试试这老东西还能不能用！要是能用，也算没白捡它回来。”
警报声越来越响，红顶机器人的脚步声已经远去，朝着荒野的方向狂奔，像被吸引的蜜蜂。木桦站在窗前，看着它们的背影，突然想起蓝星的一句老话：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而现在，反抗的火花已经点燃，就看能不能烧成燎原之势，把这不合理的一切都烧个干净。
电脑屏幕突然亮起，离线模式的激活进度条正在缓慢爬升，像蜗牛在爬。老人盯着进度条，手在键盘上飞快敲击：“还有 5 分钟！激活后我们就能去能量站，那里的监控现在肯定是空的 —— 机不可失啊。”
他的话没说完，窗外突然闪过道红光。不是机器人的扫描灯，是从荒野方向传来的 —— 那是晶片自爆的光芒，比之前任何一次都亮，连城市的夜空都被染成了红色，像火烧云。
木桦的心脏猛地一沉。他知道，这光芒意味着更多的牺牲，也意味着机器人的搜查会更疯狂。而他们手里的离线模式，或许是改变局面的唯一希望，却像根随时会熄灭的火柴，脆弱得很。
狐崽对着红光的方向叫了两声，小爪子紧紧抓住木桦的衣角，有点害怕。激活进度条还在爬升，离成功还有 3 分钟，可窗外的机器人已经开始集结第二波队伍，显然是要对荒野进行地毯式搜查，看来是动真格的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