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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沉沉,风从西北卷来,带着荒凉与凛冽。
漆黑的天幕之下,京城的宫阙轮廓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森冷。
御书房内灯火未灭,沉重的檀木案几上摊开着数轴战报,字迹墨黑,仿佛带着尚未干透的血气。
宁凡负手立在御书房的阶下,他的身影被烛火映得修长而冷峻。
厚重的龙纹地毯之上,皇帝宁龙静坐在案后,面色阴沉,指尖轻轻敲击着玉册,节奏沉缓,却仿佛在催逼人心。
“凡儿,”宁龙终于开口,声音低沉得像是压在夜色深处的钟声。
“大秦的使节团已至城外,明日便要入京。你可知,他们此来意欲何为?”
宁凡缓缓抬眼,眼底的烛光一闪而过,随即收敛成一派沉稳:
“父皇,他们表面上是为议和而来,实则是为试探我大玄的底气。
北荒一役,我军虽得表面之利,但暗流汹涌,大梁观望不前,蛮荒更是随时可能南下。大秦此举,既是要牵制,又是要探虚实。”
宁龙盯着他许久,眼底的冷意渐渐消散,换作一种若有若无的复杂神色:“你心中清楚,便好。”
空气凝滞,片刻后,御书房内传来轻轻一声叹息。
宁龙抬手,合上案上的战报,声音缓慢而沉重:
“凡儿,朝堂之上,诸臣各怀心思。王恒与宁昭交好,梁肃心向大皇子,沈彦虽在你这边,但根基尚浅……”
“你要知,权力之争,不在朝局之表,而在暗流之间。明日之议,你既要展我大玄气度,更要稳住人心。”
宁凡心头微震,深深俯首:“儿臣谨记。”
——
离开御书房,夜风扑面而来。
宫墙高耸,冷月如钩,照得白石甬道一片清寒。宁凡缓缓行走,心绪却未曾片刻平静。
他很清楚,父皇言语间的意味,不止是让他稳住朝局,更是一次暗中的试探。
大秦使节入京,既关乎国与国之间的博弈,更牵动着朝堂上各派势力的角逐。
甬道拐角,段震负甲而立,目光如鹰般锐利。见宁凡走近,他躬身行礼:“殿下。”
宁凡目光一扫,注意到他甲胄上的寒霜尚未消融,显然是自边营巡回而来。
他微微点头:“玄锋军可曾有动静?”
“回殿下。”段震低声答道,“玄锋军已在暗中调换布防,护城营也已归入统辖。
但……属下听闻,五殿下近来常与工部往来,暗中聚敛粮械,恐怕……”
宁凡眸色一沉,眼底一抹冷光一闪即逝。
他当然知道,宁林不会轻易偃旗息鼓。
五皇子在工部的暗线已成,魏广成与杜玄都是其爪牙。
若大秦使节入京之际,宁林有所动作,局势极有可能在瞬息间被撕裂。
“继续盯紧工部。”宁凡语气平静,然而那平静之下,却裹挟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冷厉,“若有异动,先擒后奏。”
“诺!”段震抱拳,声如铁石。
夜风中,两人的影子在甬道石壁上拉得极长,仿佛预示着将来更深远的交锋。
——
次日,清晨的钟鼓声在京城内回荡,宫门缓缓开启。
大秦的使节团自午门而入,车辇肃穆,旌旗随风猎猎作响。
为首者,正是秦熙所遣的钦差——太傅秦策之女,秦如月。
那一刻,满朝文武的视线尽皆投向她。
她身着大秦玄锦,衣袂如云,眉目间清冷而孤傲,仿佛从千山万水之外走来,带着大秦不可一世的气度。
她的眸光掠过殿中群臣,最终在宁凡身上微微一顿,若有若无地停驻片刻,便移开了。
金銮殿内,文武百官分列两侧,宁龙端坐御座之上,声如洪钟:“秦国使节至,入殿议事!”
随着这一声威严的宣告,朝堂大戏拉开了序幕。
——
宁凡站在文臣行列,衣袍随风轻摆。
他心中极为清楚,这一场会晤,远不止国礼之争,而是所有暗流在朝堂上的一次集中爆发。
他抬眼,眸光沉静,却在心底暗暗提起了全部警觉。
因为他能感觉到,在殿中某些目光的深处,正潜藏着寒芒与算计。
今日之后,大玄的局势,必将再度改写。
金銮殿内,钟磬声息渐收,四方文武齐声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声音如潮水般涌起,直冲金瓦穹顶,回荡良久方才沉落。
秦如月在侍从簇拥下缓步上前,她的脚步极轻,却带着一种不容忽视的分量。
她衣袂曳地,暗金色的纹饰在灯光下若隐若现,仿佛吞噬了殿内的所有光线。
她先行一礼,声音清亮:“大秦奉天子之命,遣我为钦差,持国书而来,与大玄共论和议。”
宁龙目光凌厉,从高座之上缓缓俯视:“大秦与我大玄,隔山连壤,素来唇齿相依。
前月边关之事,虽有兵锋相接,但终究是误会一场。既然尔国愿来议和,朕自当以礼相待。”
这番话说得和缓,然而在场群臣心底却都明白,这所谓的“误会”,实际上牵扯着数万兵士的尸骨与血债。
秦如月面色不变,只淡淡应道:
“陛下言重。大秦上下皆盼边境安宁,不愿兵戈再兴。只是……”
她略微顿了顿,唇角似有若无的一抹冷意,“大秦皇帝以为,若要和议,须先定疆界。”
话音甫落,殿中一阵轻微的哗然。
定疆界——这四字,无异于在伤口上再度剜刀。
果不其然,站在右列的兵部尚书梁肃便沉声开口:
“疆界自有祖制,岂容他国擅议!若今日让步一分,来日便要寸土尽失!”
言辞铿锵,几乎拍案而起。
秦如月却神色从容,转眸望向梁肃:“梁尚书此言,倒似认定我大秦意欲侵吞大玄疆土。”
“可叹啊,若真要吞并,又何必费此周章,遣我远来议和?”
这番话说得轻柔,偏偏带着讥诮之意。梁肃脸色涨红,正欲再辩,却被宁龙抬手制止。
“秦钦差。”宁龙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疆界之议,关乎国本。”
“非一朝一夕可定。朕会召诸臣共商,再与贵国答复。”
秦如月眸光一闪,似笑非笑:“既然如此,臣女自当静候佳音。”
殿中气氛沉冷,犹如风暴前的压抑。
宁凡立在文臣行列,静静观望。
他看得极清楚,大秦此番之来,绝非单纯试探,而是步步紧逼,以疆界为刀锋,以言辞为试石。
她在朝堂之上,分明是要挑动我大玄内部的矛盾。
他目光一转,注意到梁肃之言虽激烈,但神色间隐有迟疑,显然是有心借大秦之势,打压兵权派系。
反观王恒,则始终垂首不语,只在袖中轻轻动着手指,像是在暗暗计算。宁昭面色平淡,眼底却似藏着难以掩饰的冷光。
一瞬间,宁凡心底生出一种极其清晰的感触:
这不只是国与国的交锋,更是朝堂上各派暗线的一次集体试炼。
若今日殿上稍有一丝松懈,便会成为某些人借势生事的契机。
他缓缓上前一步,衣袍曳地,声音清朗:“父皇,儿臣有一言。”
殿中寂静,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落在他身上。
宁龙微抬下颌:“说。”
宁凡神色沉稳,目光缓缓扫过殿中群臣,方才转向秦如月:“边境血战,固是误会。”
“但江山社稷,立于血土之上,不容轻议。”
“大秦若真心求和,自当展现诚意。若只是口舌之利,岂能平万民之心?”
此言一出,殿中许多臣子目光一亮。
秦如月轻轻眯起眼,似在打量他:“不知殿下所言的诚意,指的是什么?”
宁凡唇角微勾,却不带半分笑意:“诚意,便在止戈修路,通商济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