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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急如焚，紧紧拽着父亲的胳膊，拼尽全力冲进太极殿偏殿。
此时，他胸口的鲜血正顺着我的指缝，如注般向下流淌。
那血，滚烫且黏稠，散发着刺鼻浓烈的铁锈味，在锦缎袖口上迅速洇染开来，形成一团触目惊心的暗红，宛如一团永远也洗不净的污渍，令人心生绝望。
然而此刻，我已无暇顾及这些。
偏殿的门在我们身后“哐当”一声重重撞上，巨大的回声如雷霆般震耳欲聋，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声响中颤抖，就连雕梁上精致的云纹似乎也被这股力量撼动，微微颤动起来。
我能清晰地听见自己急促的喘息声，那声音撞在那些古老而厚重的木柱上，发出沉闷的回响。
我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剧烈的疼痛如同有人用钝刀一下一下割着我的神经，让我几近崩溃。
“沉舟！”我回头大声呼喊他的名字，话音还未完全落下，他腰间的佩剑突然发出一阵嗡鸣，那声音清脆而又带着一丝神秘的力量。
那柄跟随他征战三年、历经无数战火洗礼的玄铁剑，此刻竟泛起粼粼星光，仿佛被注入了生命的力量。
剑身上浮起淡金色的星图，那些星图如同被风吹散的萤火，在空气中闪烁着微弱的光芒，最终在半空缓缓凝成永昌宫第七星位的形状。
龙椅？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偏殿最里端，那把镶嵌着九爪金龙的檀木椅上落着一层薄薄的灰尘，龙首处的明珠蒙着细密的蛛网，尽显岁月的沧桑。
然而此刻，我却在椅背的阴影里，隐约看见一道摇曳不定的影子，透着说不出的诡异。
“苏家嫡女。”那声音好似浸了毒的丝绦，从阴影中缓缓抽离出来，带着丝丝寒意，让人不寒而栗。
顾皇后扶着龙椅缓缓站起，我清晰地看见她腰间的巫蛊玉佩正散发着腥红的光芒，仿佛被鲜血浸染。
那些用金线绣在玉片上的虫豸，此刻仿佛活了过来，正顺着她的手腕往袖口里钻，蠕动间发出细微却又令人毛骨悚然的摩擦声，如同蛇鳞刮过青石板。
“咔嚓！”
殿角的十二盏青铜灯同时爆响，巨大的声响在寂静的偏殿中回荡。
我下意识地护在苏父身前，然而那喷出来的并非灯油，而是一团漆黑如墨的雾气。
黑雾里裹着碎冰似的刺痛，擦过脸颊时，如同被锋利的刀划了一道口子，生疼无比。
我闻到一股腐肉混着檀香的怪味，心中一惊——这正是顾皇后养在坤宁宫的尸毒蛊，前世她就是用这歹毒的东西毒杀了替我诊脉的老医正。
父亲的手突然紧紧抓住我的腕骨，他枯树皮似的指甲几乎要掐进我的骨头里，力气大得让我几乎无法挣脱。
“二十年前你偷换的不是皇嗣……”
我这才发现他颈间的青苔图腾不知何时褪成了淡青色，露出下面狰狞的疤痕，犹如一条扭曲的蜈蚣，触目惊心。
“是巫医双生子的……”
“闭嘴！”顾皇后的玉佩“砰”地裂开一条缝，黑雾猛地凝聚成尖锐的刺，“噗”地一声扎进苏父的咽喉。
我眼睁睁地看着他的瞳孔骤然扩散，眼中的光芒逐渐黯淡下去。
他嘴角涌出的血沫里混着半片未说完的话，他的手指渐渐从我的手腕上滑落，如同一片被风卷走的枯叶，那么无助，那么凄凉。
“阿爹！”我双膝跪地，双手死死地抓住父亲的手臂，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涌出，胸腔中仿佛有一团火焰在疯狂燃烧，让我痛苦得几近窒息。
偏殿的地砖突然变得滚烫惊人，那热度透过鞋底，烫得我后颈的星图纹路开始发烫。
那是前世被顾皇后用巫毒烙下的印记，此刻竟像活了一般，顺着脖颈往耳后缓缓爬去，每移动一分，都带来钻心的疼痛。
我突然想起母亲临终前塞给我的金簪，那簪尖刻着的星图，原是苏家世代守护的巫医血脉封印，或许它能救我们。
喉间泛起铁锈味，我狠狠咬碎舌尖，剧烈的疼痛让我几乎晕厥，但我强忍着。
鲜血涌进嘴里时，我毫不犹豫地抓过金簪，往星图纹路最烫的地方抹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