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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回咱们说到,雅尔塔的巨头们刚刚在地图上划定了战后世界的势力范围,确定了战后创立的“联合国”,这个体系也就成了我们今天的雅尔塔体系。而在硝烟弥漫的战场上,决定这些范围最终归属的,依旧是钢铁与鲜血。
不过咱这位元首阿道夫·希特勒那能是轻易认输的一个人吗!当德意志第三帝国的丧钟即将敲响之际,一场最后的、也是最绝望的豪赌,正在匈牙利泥泞的土地上,拉开序幕。
时间来到1945年初,纳粹德国这台战争机器,基本上已经是强弩之末,油箱里亮起了红灯,指针直奔“E”。西边,美英联军跟催债似的,已经推到了莱茵河边,就差临门一脚;东边,苏联红军更是猛得不像话,一月份发动了“维斯瓦河-奥德河攻势”,那阵势,简直是开着地图挂往前冲,一口气干到了离柏林只有70公里的奥德河畔。德国军队的战报,翻来覆去就两个词:“顶不住”和“又撤了”。
这时候,对德国来说,最要命的是什么?不是兵不够,也不是武器不行,而是没油了(有油也没用了)!这玩意儿就是战争的血液。1944年,罗马尼亚那个盛产石油的普洛耶什蒂油田被盟军端了,德国就像被掐住了脖子的公鸡,就剩下匈牙利西部纳吉卡尼兹萨那几块小油田苟延残喘。希特勒心里跟明镜儿似的,他自己都说:“要是这最后几滴油也没了,那这仗也就别打了,大家原地解散回家抱孩子吧。”
所以,哪怕苏联人的坦克炮管子都快捅到柏林城墙了,希特勒的眼珠子,却死死地盯着南边的匈牙利。眼看着整个德国都要完蛋了,这位前“陆军下士”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大跌眼镜的决定:在巴拉顿湖地区,搞一次惊天动地的大反攻!目的就一个:保住德国最后的加油站,给这台快报废的战争机器再续上几口命。
然而,这会儿的战略态势,对德军来说简直是地狱难度。1945年2月,匈牙利首都布达佩斯刚被苏军拿下,德军南方集团军群三次想去救人,结果次次都被揍得鼻青脸肿。布达佩斯丢了之后,这帮德军也没撤,反而在西南边的巴拉顿湖地区,还保留了一支规模不小的装甲部队,跟个输光了钱还不肯下桌的赌徒一样。放眼望去,德国控制的地盘,除了匈牙利西部这一小块,就剩斯洛伐克和奥地利的一点边角料,全都是风雨飘摇。整个东线,德军的处境就四个字:四面楚歌。
都到这份上了,希特勒也知道,纯靠军事想翻盘,比中彩票还难。于是,他开始了他的传统艺能——政治赌博。
早在1943年,像隆美尔这样的名将就劝过他,说:“老板,要不咱们跟英美那边私下聊聊,咱投了,然后一起掉头打苏联?”希特勒当时没听,但心里一直惦记着。他总觉得,罗斯福、丘吉尔和斯大林这仨人,面和心不和,迟早得掰。他就等着这仨巨头内讧,自己好坐收渔翁之利。
可惜,等到1945年,盟军内部非但没打起来,反而越抱越紧。这时候,他的宣传部长戈培尔出了个更离谱的馊主意:“老板,既然跟西方谈不拢,要不……咱们跟斯大林谈谈?咱们俩都是独裁者,有共同语言啊!咱俩联手,把英美那帮‘民主贩子’赶出欧洲怎么样?”
你别说,希特勒对这个天方夜谭般的点子,还真就动心了。他甚至连谈判的底线都想好了:只要斯大林肯停战,波兰、捷克斯洛伐克、匈牙利这些地方,可以商量着分。他甚至美滋滋地盘算着,用这次大反攻“让莫斯科恢复理智”——狠狠地给斯大林一记重拳,让他明白德国还有还手之力,逼他坐到谈判桌前。
带着这种“用拳头唤醒爱情”的奇葩逻辑,希特勒孤注一掷,亲自给这次最后的攻势命名为“春醒”,德语里寓意着“春天的觉醒”,指望着能一巴掌“唤醒”还在做着胜利大梦的俄国人。
他把反攻地点选在匈牙利,除了油田这个硬性需求,还有一个小算盘:北线苏军兵强马壮,跟个铁桶阵似的,不好啃。南线这边,苏军推进慢,兵力相对薄弱,看着像个软柿子。希特勒觉得,这儿可能有机会。他还计划在东线其他地方搞点佯攻,比如在柏林南边和北边的波美拉尼亚也象征性地反击一下,拖慢苏军脚步,给自己“和谈”创造点筹码。
这种“全面开花”的想法,实际上就是典型的困兽犹斗。德军总参谋长,大名鼎鼎的“装甲怪杰”古德里安,简直快愁白了头。从上任那天起,他就天天在希特勒耳边念叨:“老板,跟西方和了吧!集中力量怼苏联啊!”眼瞅着苏军都快到柏林郊区了,他坚信,必须把所有家当都堆在奥德河防线上,保卫首都。把最后的精锐装甲部队扔到匈牙利去搞什么“春醒”,这不是脑子进水了吗?
可希特勒不这么想。他固执地认为,苏军暂时不会打柏林,因为他们的侧翼还没清理干净。“敌人的弱点在南方!”在一次军事会议上,希特勒拍着桌子下了定论,“匈牙利的石油和通往维也纳的大门,一寸都不能丢!”
决定已下,不容置疑。德军最后的装甲预备队,即将被送往一场几乎所有人都知道没有希望的豪赌之中。
希特勒的这个决定,在柏林的最高指挥部里,直接引爆了一场史诗级的争吵。
古德里安唾沫横飞,据理力争,把反对的理由说了一百遍。他主张把增援的王牌部队留在本土,最起码也得在北线打个反击,缓解一下柏林的压力。但希特勒根本不听,就跟没听见一样,态度强硬得像块花岗岩:“保住匈牙利油田,比天还大!”他当场下令,把刚从西线阿登反击战撤下来的党卫军第6装甲集团军,这支德国最后的装甲精华,立刻调往匈牙利。
这支部队可不是杂牌军,司令是迪特里希,希特勒的老保镖出身,麾下全是党卫军的王牌师,是希特勒压箱底的宝贝。现在,这张最后的王牌,要被扔到匈牙利的泥潭里去了。
古德里安眼看劝不动,只好退而求其次,说:“那……那至少留下一部分兵力在北线吧?”希特勒一挥手:“不行!”
为了保密,这次行动搞得跟地下党接头似的。第6装甲集团军对外改了个巨土的名字——“驻匈牙利工程兵高级长官参谋部”。迪特里希带着他的王牌军,千里迢迢从西线往匈牙利赶,路上所有士兵都被命令把袖口上那些标明师名的荣誉臂章全摘了,伪装成工程兵。部队番号、单位名称,全都换成了假的。不过,这么大规模的装甲调动,想完全瞒住苏联人,也基本是痴人说梦。
在柏林的作战会议上,气氛紧张到了极点。眼瞅着希特勒一意孤行,古德里安终于憋不住了,他跟希特勒爆发了正面冲突。
据战后回忆,希特勒当时指着地图,愤怒地质问:“谁能告诉我,库斯特林(柏林东边奥德河畔的要地)是怎么丢的?是部队太菜,还是指挥官布塞将军太无能?”他把前线的失败,全怪罪于士兵们“没有尽力”。
古德里安一听这话,血一下子上头了。他“腾”地一下站起来,猛地一拍桌子,脸涨得通红,一向的沉稳克制荡然无存,指着希特勒的鼻子就吼了起来:“这简直是胡说八道!荒谬!”他为前线的士兵辩护,声音都发颤了:“您说部队辜负了您?您去看看他们的伤亡报告!看看他们付出了多大的代价!部队尽到了他们的职责,他们的牺牲就是最好的证明!”
会议室里所有人都惊呆了,下巴掉了一地。他们这辈子都没见过谁敢这么跟元首咆哮。
希特勒也被彻底激怒了,他也拍着桌子大吼:“他们就是失败了!他们让我失望了!”
“请您不要再诋毁布塞将军和我们的士兵了!”古德里安涨红着脸,几乎是吼出来的。
“你们这帮将军都是没骨气的蠢材,一群饭桶!”希特勒破口大骂,“总参谋部一直在误导和欺骗我!”
“是谁在欺骗您?”古德里安针锋相对,“是盖伦将军(情报负责人)关于俄军兵力的评估报告吗?您说他是傻瓜!那被困在库尔兰的那18个师怎么办?您什么时候把他们撤出来?”
这一下,直接戳中了希特勒的痛处。他一直顽固地不肯放弃波罗的海沿岸库尔兰半岛上被围困的德军,那18个师被扔在那儿等死,对整个战局毫无帮助,却占用了宝贵的兵力。古德里安的质问,让希特勒哑口无言。
据说,这次惊天动地的争吵之后没多久,古德里安就被希特勒以“心脏不好需要休养”为由,“批准休假”了,实际上就是被解了职。德军最高统帅部,在最后决战前夕,彻底陷入了将帅失和的窘境。
在这场风暴中,还有一个年轻将领的名字——沃尔特·文克将军,被称为“希特勒的末日小将”。古德里安本来指望这位年仅39岁的干将去挽救北线危局。可天不遂人愿,2月17号,文克将军跟希特勒汇报完作战计划,连夜开车回前线,结果司机疲劳驾驶,出了严重车祸,文克身受重伤。这下,北线的反攻彻底泡汤了。希特勒甚至怀疑这是古德里安的阴谋,气得直跳脚。
不管高层怎么鸡飞狗跳,“春醒”行动的准备工作,依旧在紧锣密鼓地进行。迪特里希这些前线将领,虽然心里一万个不愿意,但军令如山,也只能硬着头皮,期待奇迹发生。
迪特里希本人,私下里对这次进攻,那是一点都不看好。他亲自去前线溜达了一圈,看到匈牙利早春那化冻后的地形,回来直摇头。那哪是地啊,简直就是一片望不到边的烂泥潭。
他的参谋长克雷布斯少将,给集团军群写了份报告,措辞那叫一个严厉:“巴拉顿湖和韦伦采湖之间那块地方,泥泞得令人发指……在这种地面上搞装甲进攻,根本不可能!”报告里说,开春化冻,遍地都是积水,坦克只要一开下公路,保准立刻陷进去变成铁棺材。从阵地往前看,几乎找不到一块干地。“在这种地方打坦克战,跟集体自杀没什么区别。”克雷布斯苦涩地总结道。
迪特里希拿着这份报告,请求希特勒把进攻推迟几天,至少等地面稍微干一点。他甚至打电话给远在柏林的古德里安,求他帮忙吹吹风。结果呢?要求被断然拒绝。希特勒一天都等不及了,命令必须在3月6日准时发起攻击。
既然如此,迪特里希也没办法了,只能服从。但他心里清楚,这仗,凶多吉少。
希特勒的计划,可以说是野心勃勃到了妄想的程度。他不但要夺回巴拉顿湖,还要把苏军从多瑙河西边整个儿赶出去,解除对维也纳的威胁。这剧本,跟他三个月前在阿登反击战时的幻想,简直一模一样。
为了实现这个宏伟蓝图,德军把东线能搜刮到的精锐,全塞到了匈牙利。南方集团军群麾下,汇集了第6、第8、第2装甲集团军,新来的党卫军第6装甲集团军,还有匈牙利的一些部队。总兵力加起来接近45万人,光是德军的装甲师就有11个。德国空军也凑了500架飞机,准备开战时抢个制空权。
德军的矛头,就对准了巴拉顿湖和韦伦采湖之间那不到50公里宽的地带。而矛尖,就是迪特里希的党卫军第6装甲集团军,下辖四大王牌:党卫军第1装甲师“阿道夫·希特勒警卫旗队”、第2装甲师“帝国”、第9装甲师“霍亨施陶芬”和第12装甲师“希特勒青年团”。这些师名头一个比一个响,但其实都是刚在西线被打残,仓促补充的新兵蛋子。纸面上有近600辆坦克和强击火炮,其中光是“虎”式和“虎王”这样的重型坦克就有269辆。这,就是第三帝国最后的装甲家底了。
而在对面,苏联人也不是吃素的。
乌克兰第三方面军司令托尔布欣元帅,早就察觉到德国人要搞事。他立刻下令部队转入防御,玩命地挖工事。在德军可能的主攻方向上,他构筑了纵深几十公里的三道防线,还设置了专门从侧翼打坦克的“斜切阵地”。他判断德军肯定会走老路,就在巴拉顿湖和韦伦采湖之间,布下了天罗地网。
托尔布欣手里坦克不多,总共才400来辆。但他不慌,他有的是炮和地雷。在关键地段,平均每公里正面,他塞了18门反坦克炮。地雷更是埋得丧心病狂,重点区域每公里正面埋了2700颗反坦克雷和2500颗杀伤雷。德军坦克兵要是知道这数据,估计得当场尿裤子。这阵势,简直就是在匈牙利的泥地里,复刻了一个“没有坦克的库尔斯克会战”。
大战前,德军还搞了个“热身运动”。2月中旬,先在北边打了打苏军的桥头堡(南风行动)。“警卫旗队”师的“虎王”坦克确实猛,苏军的反坦克炮打不动正面。但德军虽然拿下了桥头堡,自己也损失惨重,一个重坦营打得只剩下4辆坦克能动。更要命的是,这么一打,把自己的王牌部队给暴露了。托尔布欣一看,“哟,‘警卫旗队’都来了?看来大的要来了!”于是,他更加玩命地加固工事,就等着德国人来送人头。
1945年3月初,匈牙利乍暖还寒。一场决定帝国命运的大战,一触即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