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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 铁翼交锋
紫云山寨的防空洞内，应急灯在潮湿的岩壁上投下幽蓝的光，空气中弥漫着防毒面具橡胶味与血腥味的混合气息。墙角的医疗区传来伤员压抑的呻吟，绷带浸透的血渍在地上晕开暗红的痕迹，仿佛一张张破碎的战报。朱宸猛地扯开领口的绷带，露出被毒气灼伤后新结的痂皮，在冷光下泛着诡异的灰白色。他将最新的侦察照片摔在斑驳的木桌上，照片里密密麻麻的黑点是即将升空的敌机编队，边缘还沾着侦察兵带回的海盐颗粒。
“日军的零式战机已经从冲绳基地起飞，”朱宸的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岩壁，指节重重叩击照片上标注的航线，“按照航程计算，半小时后就能抵达紫云山寨上空！这些战机速度快、航程远，装备的九七式机枪每分钟能倾泻六百发子弹，我们的旋翼机一旦遭遇，根本没有还手之力！”他的目光扫过墙上残缺不全的防空部署图，那里用红笔圈出的薄弱点在幽光中格外刺目。
杨涛扶着布满弹孔的通讯台，听着耳机里传来的杂音，指节将木质台面攥出深深的月牙痕。他的军装袖口还沾着昨夜调配催化剂时的化学试剂，此刻却在微微颤抖。当听到零式战机的消息时，他突然冷笑一声，眼中闪过锐利的光芒。那目光像鹰隼锁定猎物，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
“既然日本出动零式战机，那我们就出动歼一战斗机，让日军零式战机都毁灭吧！”他的声音铿锵有力，震得桌上的搪瓷缸嗡嗡作响。他大步走到战略地图前，指尖划过鹰嘴崖的标记，“还记得藏在鹰嘴崖底部的地下机库吗？那里封存着十二架歼一，每一架都配备20毫米航炮和火箭弹发射巢，那是我们从22世纪带来的终极武器，是我们最后的王牌！”
彭博突然踹开锈迹斑斑的铁门冲进来，军靴在积水的地面溅起水花，惊飞了墙角栖息的蝙蝠。他的马刀上还凝结着暗红血痂，那是清晨突袭日军哨所留下的战绩，此刻刀鞘却随着急促的呼吸声撞击着大腿。他的脸上满是焦急，粗重的喘息声中带着铁锈味。
“现在启动战机？”彭博的声音几乎是从胸腔里吼出来的，“那些飞机至少需要三天调试！而且飞行员根本不够......最重要的是，酒精根本不够支撑十二架战机！我们就算把清风寨的酒厂搬空，把所有能发酵的粮食都变成酒精，也填不满这些铁疙瘩的油箱！没有燃料，这些战机就是一堆废铁！”他猛地扯开领口，露出胸前狰狞的伤疤，那是三年前与日军白刃战时留下的印记。
杨涛挑眉看向彭博，眼中带着一丝玩味。他伸手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压缩饼干，慢慢撕开包装，碎屑掉落在地图上。“我们有航空燃油，为什么非得用酒精啊？”他的语气轻描淡写，仿佛讨论的不是生死攸关的战局。
彭博瞪大了眼睛，脖子上的青筋暴起，像一条条即将爆裂的血管。“燃油？哪来的燃油！”他抓起桌上的搪瓷缸，狠狠摔在地上，碎片溅起的水花沾湿了墙角的作战计划，“上次支援新四军运输就用掉了大半，剩下的油料连三架战机都喂不饱！你以为燃油能像山上的泉水一样自己冒出来？”
杨涛不慌不忙地从文件袋里掏出一张泛黄的图纸，在众人面前缓缓展开。图纸边缘焦黑，显然经历过战火的洗礼，“煤化油装置构造图”几个大字用红笔标注得格外醒目。他的手指重重敲在图纸上，发出咚咚的闷响。
“老彭，我们灭寇军有煤化油装置，”杨涛的声音突然提高，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晋川高原有的是煤矿，只要原料充足，燃油供应根本不是问题！这装置是左然和林晓梅上个月改良的，转化率提高了三成。每天都能生产不少油料，足够支撑我们的空中作战！”
左然推了推眼镜，镜片上蒙着水雾，不知是汗水还是蒸汽。他翻开手中的记录本，纸张间还夹着半片煤矿样本。“目前库存煤炭足够支撑一周的高强度生产，”他的声音有些发颤，“但需要立刻组织人力运输，还要防范日军的空中侦察。一旦被发现，我们的计划就全完了。”
“那就立刻启动！”杨涛猛地一拍桌子，震得墙上的煤油灯剧烈摇晃，火苗险些熄灭，“彭副司令，你带人去晋川高原押运煤矿！挑选最精锐的骑兵，分成三个梯队，交替掩护前进！遇到日军拦截，不惜一切代价突破！林晓梅，你负责战机的最后调试，重点检查发动机和武器系统！赵刚，挑选飞行员进行模拟训练，重点练习高空俯冲和编队战术！”他的目光扫过众人，“时间紧迫，每耽误一分钟，我们就多一分危险！”
林晓梅已经开始收拾工具，工装裤膝盖处沾满油污，裤脚还挂着上次维修时留下的金属碎屑。“我这就去机库！不过煤化油的杂质比普通燃油多，发动机可能需要额外调试，进气口和油路必须反复清洗......”她的声音渐渐远去，脚步声在防空洞的通道里回响。
彭博一边往外跑一边大喊：“老子这就带骑兵连去运煤！小鬼子要是敢半路拦截，正好给我的马练练蹄子！我倒要看看，是他们的子弹快，还是我的马刀快！”他的声音在防空洞的通道里回荡，充满了豪迈与斗志。
赵刚站在原地，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飞行徽章。那是他在东北讲武堂毕业时获得的，此刻徽章边缘的刻痕硌得手心生疼。“杨司令，新兵里只有三人有飞行基础，剩下的......”他的声音突然哽咽，想起那些在训练中因操作失误坠机的年轻面孔。
“没有条件，就创造条件！”杨涛抓起墙角的皮质飞行头盔，重重扣在赵刚头上，“用模拟机训练，把每一个动作分解成十遍、百遍！告诉他们，明天的天空，就是他们的考场！”
随着命令下达，整个紫云山寨立刻进入战时状态。地下机库的灯光彻夜通明，机械维修的叮当声与发动机的轰鸣声交织成紧张的乐章。煤化油车间的烟囱冒出滚滚浓烟，矿工们背着沉甸甸的煤袋，在山间小道上排成蜿蜒的长龙。运煤车队的马蹄声在山道上此起彼伏，惊起一群群栖息的飞鸟。
三小时后，鹰嘴崖底部的地下机库。十二架歼一战斗机整齐排列，银灰色的机身在灯光下泛着冷光，机翼下挂载的火箭弹闪着幽蓝的金属光泽。林晓梅跪在一架战机旁，扳手在她手中快速转动，拧紧最后一个螺丝。她的额角沁满汗珠，滴落在滚烫的发动机外壳上，瞬间蒸发成白雾。
“发动机预热完成，武器系统调试正常！”林晓梅抬头时，脸上沾满油污，睫毛上还挂着细小的金属碎屑，“不过......”她指了指机翼下挂载的火箭弹，“这些弹药是我们临时改装的，精准度可能不够。而且煤化油的燃烧稳定性差，高速飞行时可能出现供油不足的情况。”
赵刚戴上飞行头盔，检查着仪表盘上的各项数据。他的拇指反复摩挲着操纵杆上的磨损痕迹，那是无数次模拟训练留下的印记。“没关系。我们采用集群攻击战术，只要进入射程就齐射火箭弹，就算打不中也能打乱他们的阵型！”他转头看向身后紧张待命的新飞行员们，“记住，保持编队，听我指挥！一旦发现异常，立即报告！”
地面上，彭博带着战士们将老旧的高射炮重新组装，炮管指向天空。他将酒葫芦里的酒一饮而尽，狠狠砸在地上，陶片飞溅的瞬间，他仿佛看到了日军战机坠落的场景。“小鬼子的飞机敢来，老子就用这铁疙瘩把他们揍下来！就算拼光最后一发炮弹，也要让他们知道，紫云山寨不是好惹的！”远处传来马蹄声，负责接应的骑兵连押送着装满煤炭的马车疾驰而来，车轮碾过碎石的声音，像是战争的前奏。
此时，左然冲进机库，手中的电报纸还在微微颤抖。他的眼镜歪斜地挂在鼻梁上，领带松开，露出里面浸透汗水的衬衫。“日军战机提前十五分钟起飞！预计二十分钟后抵达！”他的声音里带着焦虑，“而且他们分成了三个编队，采用菱形战术，试图包抄我们！领头的是日军王牌飞行中队‘隼之翼’，队长是山本五十六亲自训练的教官，击落过二十多架盟军战机！”
杨涛登上战机，扣紧安全带，金属卡扣发出清脆的响声。他对着对讲机喊道：“全体注意！提前升空！按B计划行动！”他启动发动机，轰鸣声在机库内回荡，震得头顶的岩屑簌簌掉落，“今天，我们要让日本人知道，中国的天空，不容侵犯！就算是零式战机，在我们歼一面前，也不过是纸老虎！”
十二架歼一战斗机依次滑出机库，冲向云霄。阳光洒在机翼上，折射出耀眼的光芒，仿佛是战士们的勋章。在他们身后，紫云山寨的百姓们仰头望着天空，眼神中既有担忧又有期待。老人们握紧手中的锄头，孩子们高举用树枝和布条制作的简易飞机模型。而在数百公里外，日军的零式战机编队正呼啸而来，引擎的轰鸣声撕开云层，一场惊心动魄的空中对决，即将拉开帷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