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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城连日的大雨让空气都沉甸甸的,光谷基地指挥部里,电子大屏上实时跳动着荆江下游各处“长江便民政务服务站”的绿色信号点。雷宜雨刚听完老吴从大坡村传回的、关于服务站如何“奇兵突降”帮乡亲解决了断水断电又通上信号的汇报,虽然老吴语气亢奋得像捡了金疙瘩,可那句“跟咱们设备不搭嘎的信号源”却像根小刺,扎在雷宜雨心头。
三星那点小动作,“星河支付”的阴魂不散,在这洪灾当头还搅风搅雨,真他娘的欠收拾。
他正琢磨着要不要让瘦猴悄悄摸过去查个底儿掉,腰间的卫星电话先一步催命似的震了起来。这可不是普通抗洪专线的动静。一接通,那头传来瘦猴扯着嗓子盖过风雨的吼叫:“宜雨哥!孝感这边水快没膝了,老乡都撤进咱那铁皮柜子了,信号刚通上,正夸咱这移动站比龙王庙还靠谱……诶?稍等稍等!卧槽,哪来的土豪专线?”
话音未落,另一个截然不同的、带着浓重阿拉伯腔调的英语紧跟着切了进来,声音里透着沙漠烈日般的灼热:“Is this Lei? Lei Yiyu, the miracle worker from Wuhan? Praise Allah! I finally got through!”(这是雷吗?雷宜雨,武汉来的那个奇迹工作者?赞美真主!我终于打通了!)
指挥部里忙碌的杂音瞬间低了下去,连刚推门进来汇报卫星频道占用情况的苏采薇都顿住了脚步。雷宜雨眉头一挑,这卫星专线能绕过国内防汛通讯的拥堵直插他这里,来头不小。
“Speaking. May I ask who is calling?”(我是。请问哪位?)雷宜雨切换成流利的英语,语气沉稳。
“Prince Khalid! From Dubai! My father’s friend at the Emirates Palace mentioned you! He said if anyone in this world can create a phone that matches a king's ambition, it’s you!”(我是哈立德王子!来自迪拜!我父亲在酋长宫的朋友提到了你!他说这世界上如果有人能造出配得上国王野心的手机,那就是你!)王子的语速极快,每个词都像黄金在碰撞,“I want a phone! A phone like no other! It must shine brighter than the stars over the Empty Quarter! Solid gold chassis, etched with the sacred words– verses from the Holy Quran! And diamonds, sixteen of them, each no less than half a carat! Flawless! Can you do it? Name your price, Miracle Worker!”(我要一部手机!独一无二的手机!它必须比鲁卜哈利沙漠上的星星更耀眼!实金机身,蚀刻神圣的文字——来自尊贵的《古兰经》!还有钻石,十六颗,每颗都不低于半克拉!无瑕!你能做到吗,奇迹工作者?开个价!)
指挥部里,徐汉卿刚喝进嘴的一口浓茶差点喷出来。瘦猴在卫星电话那头也听得真真的,怪叫一声:“乖乖,半克拉的钻石?十六颗?镶手机上?这王子怕不是拿手机砸椰枣吧?”
苏采薇快步走到控制台前,纤细的手指迅速在键盘上敲击。半分钟后,哈立德王子的基础信息和一张穿着传统白袍、意气风发的年轻照片出现在旁边的小屏幕上。她朝雷宜雨微微点头,低声道:“身份确认,迪拜王室成员,热衷定制顶级奢侈品,口碑…还行,付钱爽快。”
雷宜雨没理会旁边徐汉卿“这得多少钱”的喃喃自语和瘦猴那边持续不断的“卧槽”背景音。他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思维却在飞速运转。黄金蚀刻经文?这不就跟苏采薇之前提议在救灾机游戏里蚀刻预警彩蛋一个道理?只不过材料从电路板上的铜线换成了真金白银。钻石镶嵌?汉正街起家那会儿,玻璃厂搞点水钻点缀饰品的手艺,改改就能用在手机外壳上。核心难点反而是那十六颗半克拉无瑕白钻的稳定镶嵌和在高温沙漠环境下的可靠性——迪拜夏天的柏油马路能煎蛋,这镶满钻石的手机揣兜里可别烤化了胶把钻石崩飞,那乐子可就大了。
一个绝妙的想法瞬间在雷宜雨脑海里成型,融合了对市场需求、制造可能以及…嗯,更深远布局的精准预判。这类奢品定制,要的就是独一无二的派头和吓死人的价格标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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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our Highness,”(殿下,)雷宜雨的声音带着一种运筹帷幄的平静,仿佛只是答应对方订购一箱方便面,“The phone you desire is not merely a tool, it is a symbol. A symbol of your status, your faith, and the connection you mand. Gold and diamonds we can provide. Etching the sacred verses with absolute precision and reverence? This is our specialty.”(您想要的手机不只是一个工具,它是一个象征。您地位、信仰和所掌控联系的象征。黄金和钻石我们可以提供。以绝对的精确和敬畏蚀刻神圣经文?这恰恰是我们的专长。)他刻意顿了顿,加重了筹码,“However, perfection under the Arabian sun is the true test. Our engineers will ensure each diamond sits securely, tested to withstand not just the heat, but the splendor of your ambitions. The price… is $560,000 USD. A reflection of the craftsmanship and the rareness it embodies.”(然而,在阿拉伯阳光下完美无瑕才是真正的考验。我们的工程师将确保每颗钻石都稳固镶嵌,经得起高温和您雄心壮志所辉映的考验。价格…是五十六万美元。这是对工艺和它所蕴含稀有性的体现。)
电话那头沉默了足足三秒,随即爆发出王子爽朗的笑声,穿透卫星信号回荡在指挥部:“Hahaha! Bargain! Done! Fifty-six it is! Wire the address! Payment now! My father needs to see this miracle yesterday! And tell your engineer… if it survives a desert summer in my pocket, your name will echo through every souk from here to Doha! Prepare for orders, Miracle Worker! Prepare!”(哈哈哈!太值了!成交!就五十六万!地址发来!现在付款!我父亲昨天就想看到这个奇迹了!告诉你的工程师…如果它能在我口袋里的沙漠之夏存活下来,你的名字将从这里回响到多哈的每一个集市!准备接订单吧,奇迹工作者!准备好!)
嘟嘟嘟…电话挂断。指挥部里一片寂静。徐汉卿拿着计算器的手停在半空,嘴张得能塞个鸭蛋。
五十六万…美元?这抵得上他辛苦做多少套军用系统?
“采薇,联系我们在中东的关系网,确认收款账户安全,启动最高保密等级的物流预案。”雷宜雨的声音打破了沉寂,没有丝毫志得意满,反而锐利如刀,“老徐,金子用我们之前做海关纪念版的储备9999金。通知东湖边那家模具厂,启动最高精度的激光微雕设备。还有你,汉卿,”他转向还处于石化状态的徐汉卿,“手机用我们最成熟的光谷A18智能芯平台,外壳结构重新设计,重点解决黄金基底的热应力分布和钻石镶嵌的力学模型——特别是高温胶老化问题。模拟迪拜正午最极端地表温度环境测试,我不仅要它在阳光下不烫手,还要钻石一颗都不能掉!这是活广告!”
“雷总,这…这工艺要求,时间太紧…”徐汉卿终于回神,脸皱成了苦瓜。
“给你一周。方案找东湖精密厂合作攻坚,他们做航天的耐高温黏合技术正好派上用场。告诉他们,干成了这单,奥运安保设备的特种涂层他们也包了。”雷宜雨的指令不容置疑。
一直静静旁观的赵三强突然插话,声音低沉而稳健:“雷总,安全运输怎么办?这种值钱玩意儿,又刻着人家圣典…”
雷宜雨眼中精光一闪,看向一直像铁塔一样守着的赵三强:“三强哥,这趟押运非你莫属。你和你的老战友组团走,用我们那几辆刚通过军检、能抗火箭筒的防弹‘商务车’。对外就说押运一批参与奥运建设的精密仪器备件。到地方,直接交给董局的朋友…不,请董局帮忙打个招呼,务必确保交接过程的绝对安全和隐秘。”他顿了顿,“记住,路上碰见任何‘三星特色’的问候,不用客气,给我原样拍回去。”
赵三强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拳头在空气里轻轻一握,骨节发出轻微的咔哒声:“明白!雷总放心,保证把咱的‘沙漠奇迹’安安全全送到王子殿下的金口袋里!”
接下来的几天,光谷基地仿佛化身成了精密手工坊与顶尖实验室的结合体。老吴带着他的物流骨干跑断了腿,搜刮回最后一点高纯度黄金和一小袋精选钻石原胚。东湖边那家以军工精密加工见长的模具厂灯火通明,最高精度的激光微雕设备对准了雷宜雨亲自选定的纯金外壳——那是一部经过特殊加厚和微弧度处理的手机骨架,在灯光下流淌着庄重的光泽。徐汉卿带着技术组泡在实验室,模拟着迪拜50℃以上的高温环境,一遍遍测试着特殊的航空级耐高温胶水在不同压力、不同湿度下的表现,最终将十六颗璀璨无瑕的半克拉钻石以最稳定、最安全的“爪镶+底托填充”工艺,镶嵌在金壳上精心计算的位置。每完成一步,都由专人拍照记录,确保万无一失。
一周后,三辆经过改装、其貌不扬但内里防护惊人(加装了从“红峰-乙”项目特种通讯车上拆下的铅锑合金复合板)的国产越野车,在赵三强和他几位眼神锐利、沉默寡言的战友押运下,悄悄驶离江城。随车的除了那部装在特殊抗震恒温箱里的、足以买下好几栋江景豪宅的钻石手机(The Mirage),还有一部光谷顶配的工程样机和一份标注着“奥运用通讯设备参数预演稿”的厚厚文件副本。
半个月后,光谷基地收到了卫星加密传输过来的一组照片。照片背景是奢华得闪瞎眼的迪拜酋长宫会客厅。年轻的哈立德王子意气风发地高举着一部手机,金灿灿的机身流淌着奢华的光芒,十六颗钻石如同银河星辰般点缀其上,在阿拉伯风格的华丽吊灯下折射出令人眩晕的光彩。他身边,几位穿着传统白袍、气度不凡的中年人正仔细端详着手机背面——那里,蚀刻着《古兰经》某章节的精美阿拉伯经文,线条流畅,笔触清晰,充满了神圣的几何美感。照片底部是王子助理发来的简短讯息:“The Mirage is truly a desert legend! His Highness is thrilled. The King himself expressed admiration. Brace yourselves, Wuhan– a flood of orders is ing!”(幻影手机确实是沙漠传奇!殿下非常高兴。国王陛下亲自表示了赞赏。武汉做好准备吧——订单的洪流即将到来!)
紧接着,是接连不断如雪片般飞来的加密订单邮件。迪拜王室专属定制款、阿布扎比亲王夫人的生日珍藏款、沙特某位显赫石油大亨要求镶嵌祖母绿的商务款……林林总总,要求各异,但都绕不开两个字:“顶奢”和“独家”。交货时间更是直接排到了2011年!
瘦猴看着屏幕上那串能让人心跳骤停的数字,喃喃道:“宜雨哥,这…这‘钻石风暴’刮得,比咱江城这场暴雨还猛啊!”
雷宜雨靠在椅背上,望着屏幕上那部名为“幻影”(The Mirage)的钻石手机照片,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画着一条横贯大漠的财富之路。这只是撬开中东顶层市场的一个楔子。徐汉卿风风火火地冲进来,一脸兴奋:“雷总!赵哥那边发回消息,货安全抵达,过程顺利!他还说…迪拜那边对咱那款工程样机的表现,特别是高温稳定性和卫星通讯链接速度,非常感兴趣!三星的人就在隔壁展台晃悠,脸色可不怎么好看!”徐汉卿的声音带着一丝解气的笑意,“对了,赵哥临走前跟王子殿下的安保顾问,一个德国特种部队退役的老克,切磋了一下……嘿嘿,据说让那老克刮目相看,当场就想推荐咱们的系统给他们的安保升级!”
雷宜雨嘴角勾起一丝意料之中的弧度。老赵(赵三强)的身手,那是他信心的基石之一。就在这时,他手边那部最新的“长江守望者”加密通讯终端屏幕急促地闪起红光——特殊的频率波动图被标上了显着的预警标记,分析结论一行行跳出:信号特征匹配…三星“星河支付”…信号源强度增大…移动轨迹指向…
雷宜雨的目光锐利地投向墙上巨大的电子地图,光标正锁定在川西的某个山坳。
他猛地站起身:“采薇,立即接通董局!准备预案!瘦猴,让老吴中断手上所有回收粮票的业务,立刻!把孝感仓库那批最新改装的‘空投型’移动服务站,优先调往这个坐标!”
手指重重地点在地图上川西某点,“三星的‘问候’,怕是等不及咱们享受这场‘钻石风暴’的甜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