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水云雷电

战火逼出来的绝望(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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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末的清晨,后山的瓦房还飘着粟米粥的香气,石禾正教石根给羊喂草料,阿荞在灶台前蒸红薯,红绳在手腕上晃得暖融融的。突然,一阵马蹄声像惊雷般炸响,伴随着粗暴的喊叫,打破了田庄的宁静。

“快!把粮食都搬出来!姑娘们都带走!”官兵的嘶吼声从庄里传来,紧接着是哭喊和打砸声。石禾心里“咯噔”一下,抓起墙角的柴刀就往外冲,阿荞抱着石根追出来,声音发颤:“石禾哥!别冲动!”

庄里已是一片狼藉。几个官兵正把抢来的粮食往马背上扔,还有人撕扯着柳姑娘的衣裳,春桃被推倒在地,草药撒了一地,张玉瑶护着账本,被一个满脸横肉的士兵扇了耳光。“救命!石禾哥!救命啊!”三个姑娘的哀喊声像刀子一样扎进石禾心里。

“放开她们!”石禾双目赤红,像一头被激怒的野兽,手里的柴刀在阳光下闪着寒光。官兵们见他只是个庄稼汉,嗤笑着围上来:“哪来的傻子?敢管爷爷们的事?”一个士兵举着长矛就往他身上刺,嘴里骂着:“抢你的粮,睡你的女人,不服气?”

这句话彻底点燃了石禾的怒火。他想起阿荞缝的红绳,想起石根啃的麦芽糖,想起地里饱满的粟米,这些畜生不仅要抢他的粮,还要伤他在乎的人!“我杀了你们!”石禾嘶吼一声,柴刀猛地劈出,竟硬生生把长矛劈成了两段!

他的眼神变了,不再是那个傻呵呵的庄稼汉,眼里只有滔天的恨意和决绝。官兵们被他的气势吓了一跳,可仗着人多,还是举刀冲上来。石禾却像疯了一样,柴刀舞得密不透风,他记得王伯教过的防身把式,记得开荒时练出的蛮力,每一刀都带着豁出去的狠劲。

“你们抢粮!杀人!抢姑娘!畜生不如!”他嘶吼着,柴刀劈在一个士兵的肩上,鲜血喷了他一脸。他浑然不觉,眼睛红得像要滴血,又转身挡住抓春桃的士兵,一刀划破对方的喉咙。柳姑娘趁机捡起地上的石头,狠狠砸向另一个士兵的头,张玉瑶拉着春桃躲到石禾身后,眼泪混着泥土往下掉。

阿荞抱着石根躲在瓦房里,从门缝里看着石禾浴血奋战的样子,吓得浑身发抖,却死死捂住石根的嘴,不让他哭出声。石根从娘的指缝里看见爹满身是血,小拳头攥得紧紧的,眼里却没有怕,只有和爹一样的倔强。

石禾不知砍倒了多少人,柴刀的刀刃卷了口,他的胳膊被划得鲜血淋漓,可他像感觉不到疼,只是机械地挥刀、劈砍。他听见官兵的惨叫,听见姑娘们的哭喊,听见自己粗重的喘息,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让他们毁了这日子!不能让他们带走任何人!

最后一个士兵想骑马逃跑,石禾猛地掷出柴刀,刀身精准地插进对方的后背。士兵从马背上摔下来,在地上抽搐了几下就不动了。庄里突然安静下来,只剩下伤者的呻吟和姑娘们的啜泣声。

石禾拄着断刀,浑身是血地站在尸堆里,胸口剧烈起伏,眼睛依旧红得吓人。柳姑娘颤巍巍地递上一块布,想给他擦脸上的血,却被他一把挥开。他看着满地的狼藉,看着被抢走一半的粮食,看着三个姑娘惊魂未定的脸,突然蹲在地上,发出像野兽一样的呜咽声。

“为什么……为什么非要抢……非要杀……”他喃喃自语,声音嘶哑,“我们只想种地……只想过日子……招谁惹谁了……”阿荞抱着石根跑过来,跪在他身边,把他的头紧紧按在怀里:“石禾哥,没事了……都过去了……你别吓我……”

石根伸出小手,摸着爹脸上的血,奶声奶气地说:“爹……不疼……石根吹吹……”

石禾的身体终于软下来,在阿荞怀里放声大哭。他不是什么英雄,只是个想守着家、守着土地的庄稼汉,可这乱世偏不让他安稳。他杀了人,手上沾满了血,可他不后悔——他保住了粮食,保住了姑娘们,保住了这个千疮百孔的家。

柳姑娘、春桃和张玉瑶站在一旁,看着石禾颤抖的背影,看着他手腕上被血染红的红绳,眼泪再次掉下来。她们终于明白,这个曾经被她们嫌弃的“傻子”,才是乱世里最坚实的依靠。他的刀,为她们而拔;他的血,为守护而流;他的疯,是被这吃人的世道逼出来的绝望。

夕阳把庄里的影子拉得很长,血腥味混着泥土的气息飘在风里。石禾在阿荞的搀扶下站起来,断刀插在地上,支撑着他摇摇欲坠的身体。他看着三个姑娘,声音沙哑却坚定:“收拾东西……今晚就走……去深山里……他们找不到的地方……”

阿荞用力点头,开始收拾粮食和衣物。三个姑娘也立刻行动起来,柳姑娘缝补伤口,春桃包扎草药,张玉瑶清点剩余的粮食。她们知道,从今往后,她们要跟着这个“疯了”的傻子,在战火里寻找新的安稳,就像当年跟着他去后山开荒一样——只要他在,刀在,家就在。

断刀插在地上,刀柄上的红绳被血浸得发亮,像在昭示着:安稳的日子碎了,但守护的人还在。石禾的疯,是乱世里的无奈,也是绝境里的勇气,他要用这把断刀,劈开一条血路,护着他的土地、他的家人、他的姑娘们,在战火纷飞里,硬生生种出活下去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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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兵的尸体被拖到庄外的乱葬岗时,消息早已像风一样传到了县城。县尉正在衙门里喝酒,听闻一个小队的官兵全被一个庄稼汉砍死在田庄,酒杯“哐当”摔在地上,脸色铁青:“你说什么?一个小队!十五个人!全死了?被个种地的傻子杀了?”

报信的士兵吓得瑟瑟发抖:“是……是那傻子疯了一样,手里拿着把断刀,见人就砍,兄弟们没防备……连队长都被他劈了……”

“废物!一群废物!”县尉一脚踹翻酒桌,怒吼道,“一个泥腿子都收拾不了,传出去老子的脸往哪搁!”他在屋里踱了两圈,眼里闪过狠厉的光,“传令下去!调集三百精兵,把那田庄围起来!男女老少一个不留!粮食全抢回来!我要让那傻子知道,敢杀官兵,就得诛九族!”

“大人,那田庄……还有几个识字的姑娘,听说长得不错……”旁边的小吏谄媚地笑道。县尉眼中闪过一丝淫邪:“一并带回来!敢杀我的人,就得让他尝尝失去一切的滋味!”

三百精兵很快集结完毕,刀枪林立,马蹄声震得地面发颤,浩浩荡荡地往田庄的方向杀去。路上的流民见了这阵仗,吓得纷纷躲避,都知道又有哪个庄子要遭殃了。

此时的田庄里,石禾正和庄户们加固篱笆,把剩下的粮食往山洞里藏。阿荞抱着石根,和柳姑娘她们一起缝补伤口,收拾细软。“石禾哥,官兵会不会再来?”春桃的声音还在发颤,手上的伤口隐隐作痛。

石禾紧了紧手里的断刀,刀刃上的血迹已经干涸,泛着暗红色的光。他看着远处扬起的尘土,听着越来越近的马蹄声,眼睛再次红了:“会来的。他们不会善罢甘休。”他转头对庄户们喊:“老弱妇孺进山洞!男人们拿起家伙,跟我守在这里!”

柳姑娘把石根抱得更紧,对石禾说:“你小心点,别硬拼。”张玉瑶把账本塞进怀里,捡起地上的石块:“我们也能帮忙。”阿荞看着石禾满身的伤口,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用力点头:“我们跟你一起守。”

石禾看着她们眼里的坚定,突然笑了,傻呵呵的,却带着一股决绝:“好!要死一起死,要活一起活!这地是咱们的,谁也抢不走!”

马蹄声越来越近,官兵的嘶吼声清晰可闻:“把庄子围起来!一个都别放跑!抓住那傻子,老子要活剥了他!”县尉骑着高头大马,在庄外勒住缰绳,指着篱笆后的石禾,咬牙切齿:“就是他!给我上!”

三百精兵像潮水一样涌上来,刀枪在阳光下闪着寒光。石禾深吸一口气,举起断刀,对着身后的人喊:“守住家门!跟他们拼了!”他第一个冲出去,断刀劈向最前面的士兵,红绳在手腕上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这一次,他没有像上次那样疯狂,眼里却多了几分沉稳。他知道硬拼拼不过,便利用庄里的地形,一会儿绕到柴房,一会儿躲到谷堆后,用锄头、石块当武器,专挑士兵的破绽下手。庄户们也红了眼,拿着镰刀、扁担跟着他冲杀,三个姑娘则在暗处用石头砸落单的士兵,柳姑娘甚至捡起地上的长矛,刺中了一个士兵的腿。

可官兵毕竟人多势众,庄户们很快就倒下了几个,石禾的胳膊又添了新伤,鲜血顺着断刀滴在地上,染红了脚下的土地。“石禾哥!”阿荞抱着石根躲在柴房,看着他浴血奋战的样子,心都揪紧了。

县尉在外面看得不耐烦,下令放箭。箭矢像雨点一样射进庄里,一个庄户中箭倒下,春桃想去拉,被张玉瑶死死按住:“别去!危险!”

石禾见有人中箭,眼睛彻底红了。他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野兽,发出一声震天的嘶吼,突然发力,断刀连续劈倒三个士兵,竟硬生生杀出一条血路,朝着县尉的方向冲去。“我杀了你!”他嘶吼着,眼里只有那个下令放箭的县尉。

县尉没想到他这么勇猛,吓得往后缩:“拦住他!快拦住他!”几个亲兵举着盾牌围上来,石禾却不管不顾,用身体撞开盾牌,断刀带着风声劈向县尉的马头。马受惊跃起,把县尉甩了下来,石禾的刀顺势劈下,却被亲兵用刀挡住。

“抓住他!”县尉爬起来,又惊又怒。十几个士兵围上来,把石禾困在中间,刀枪同时刺向他。石禾挥刀格挡,身上又添了数道伤口,鲜血浸透了衣裳,可他依旧没有倒下,断刀死死护在身前,像一棵不倒的庄稼。

就在这时,柳姑娘突然举起火把,点燃了旁边的柴堆:“烧死你们这些畜生!”火焰“腾”地燃起,浓烟滚滚,呛得士兵们睁不开眼。春桃和张玉瑶也跟着点燃了几处柴草,庄里顿时火光冲天。

“风紧!扯呼!”士兵们怕被烧死,开始往后退。县尉看着熊熊大火,又看着依旧死战的石禾,咬牙道:“撤!给我烧了这庄子!让他们没地方躲!”

官兵们开始放火烧房,浓烟和火光映红了半边天。石禾趁着混乱,砍倒身边最后一个士兵,转身对众人喊:“进山洞!快!”他护着阿荞和石根,柳姑娘、春桃和张玉瑶跟着庄户们,跌跌撞撞地往山洞跑去。

身后的庄子在大火中噼啪作响,官兵的骂声渐渐远去。石禾靠在山洞的石壁上,浑身是伤,断刀“哐当”掉在地上,终于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阿荞抱着他的头,眼泪掉在他脸上:“石禾哥!石禾哥!你醒醒!”三个姑娘围上来,看着他满身的伤口,心里又酸又疼。柳姑娘撕下衣裳给他包扎,春桃给他喂水,张玉瑶守在洞口,看着外面烧成灰烬的家园,眼里却多了几分坚定。

石禾昏迷了两天两夜,醒来时,山洞外已是一片寂静。阿荞告诉他,官兵烧了庄子就走了,庄里虽然成了废墟,但大家都还活着。石禾摸了摸手腕上的红绳,看着身边的阿荞、石根和三个姑娘,又看了看洞外重新露出的天空,突然笑了,傻呵呵的:“没事……只要人在,家就能重建,地就能再种……”

阳光从洞口照进来,落在他带伤的脸上,暖融融的。战火虽然烧毁了房屋,却烧不掉他们活下去的勇气。石禾知道,只要这把断刀还在,只要身边的人还在,只要心里的那点暖意还在,就算再难,他们也能像地里的野草一样,在战火的灰烬里,重新长出希望来。而那些杀不尽的苦难,终将让他们的日子,在血与火的淬炼中,变得更加坚韧,更加踏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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