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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是你。” 老妪的声音苍老沙哑,如同砂纸摩擦,“廖小子…没想到,你竟也爬到了这里。还弄成这副狼狈样子。”
这声音…这称呼…
廖峰如遭雷击,尘封的记忆瞬间翻涌!人界,那药园遗迹的老妪!老婆婆!
“是…是您?!” 廖峰的声音带着剧烈的颤抖,“药园遗迹老婆婆?!紫霄她…她怎么会…” 他的目光死死锁定在冰棺上,巨大的惊喜与更深的恐惧交织,让他几乎无法呼吸。紫霄明明在人界,怎么会…出现在仙界的冰棺之中?!
老妪——老婆婆,浑浊的目光扫过廖峰染血的灰袍、萎靡的气息,又看了看他身前炸毛警惕的小兽空,最后落在他左手无名指那枚古朴的青铜指环上,眼底深处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了然。
“她没死” 老婆婆的声音没什么起伏,像是在说一件寻常事,“还剩一口气,吊着。老身用了点手段,封在这‘九幽玄冰棺’里,带上来。想着仙界这么大,总该有点能救她的东西。”
她顿了顿,拐杖轻轻点了点地面,一股无形的寒气扩散,将石穴内因为廖峰情绪激动而波动的混沌气息抚平,也隔绝了外界可能的探查。
“倒是你,” 寒山婆婆的目光重新落在廖峰脸上,“气息驳杂,根基不稳,道果都快碎了,还招惹了麻烦。飞升池那帮吃人不吐骨头的玩意儿,盯上你了?”
廖峰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心绪和撕裂般的伤痛。重逢的狂喜被巨大的危机感冲淡。捞婆婆的出现,遇见紫霄,都是意外之喜,但眼下的局面,容不得半分松懈。飞升池的追杀者随时可能追来,而这位神秘的婆婆,实力深不可测,态度更是难以捉摸。
“是。” 廖峰声音低沉,带着劫后余生的疲惫与冰冷的杀意,“刚飞升就被十二尊真仙傀儡围杀,侥幸逃脱,流落至此。” 他简要说明了飞升池的遭遇,隐去了指环核心的部分。
老婆婆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讥讽:“哼,还是那套把戏。下界飞升者,在他们眼里,不过是待宰的肥羊和上好的矿奴药渣。” 她的目光扫过岩壁上裸露的混沌星纹石和玄阴寒玉,“倒是让你小子找到个好地方。这里的混沌星纹石品质极高,伴生的玄阴寒玉更是滋养神魂、稳固生机的至宝…对你这破身子骨,还有冰棺里那丫头,都有大用。”
廖峰心头一动!这正是他急需的!他看向老婆婆:“婆婆,您…”
“别打老身的主意。” 寒山婆婆直接打断,语气淡漠,“老身能做的,就是把她带到这,吊着命。剩下的,是你们自己的造化。” 她拄着拐杖,走到冰棺旁,伸出枯槁的手,轻轻抚摸着冰冷的棺壁,浑浊的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
“这矿脉深处,有块孕育了万载的‘混沌星核’和‘玄阴玉髓’,是真正的好东西。” 寒山婆婆收回手,看向廖峰,眼神恢复了古井无波,“不过,守着它的,是这矿脉孕育的‘玄煞岩傀’,块头大,皮糙肉厚,有点麻烦。”
她顿了顿,拐杖指向石穴深处更幽暗的矿道:“想要,就自己去拿。拿到手,她的命或许能续得更久一点,你这身伤,也能好得快些。” 她的目光又瞥了一眼廖峰肩头依旧警惕的空,“这小东西…有点意思。带着它,或许能省点力气。”
说完,老婆婆不再理会廖峰,佝偻着身子,走到冰棺旁盘膝坐下,闭上双眼,如同化作了一尊冰雕。她周身散发出更加浓郁的寒气,将冰棺和自己笼罩其中,气息彻底沉寂下去,仿佛与周围的寒玉融为一体。
石穴内,只剩下冰棺散发出的幽幽寒气,以及混沌气息流淌的细微声响。
廖峰看着那具冰棺,看着棺中沉睡的、苍白却依旧熟悉的容颜,胸腔中仿佛有岩浆在奔涌,又似被万载寒冰冻结。失而复得的狂喜,对紫霄状态的揪心,对老婆婆莫测态度的疑虑,以及自身重伤未愈、强敌在侧的沉重压力…种种情绪交织,几乎要将他撕裂。
肩头传来柔软的触感。空不知何时跳了上来,用小脑袋蹭了蹭他的脸颊,星空蓝的眼眸望着冰棺,又看看廖峰,带着一丝懵懂的关切和好奇。
廖峰深吸一口气,冰寒的空气刺入肺腑,带来一阵清醒的刺痛。他伸出手指,轻轻触碰冰冷的冰棺,隔着那万载玄冰,仿佛能感受到一丝微弱到几乎不存在的、属于紫霄的生命脉动。
“等我…” 他低语,声音沙哑却坚定。
再抬头时,眼中的迷茫与挣扎尽去,只剩下如同寂灭海眼般的深邃与决绝。
混沌星核!玄阴玉髓!
这是紫霄续命的希望,也是他恢复力量、应对危机的关键!
他看向老婆婆指的那条幽暗矿道。那里,有强大的守护生灵,更有他必须得到的至宝。
“空,” 廖峰轻轻拍了拍肩头的小兽,“带路。我们去会会那‘玄煞岩傀’。”
“嘤!” 空感受到廖峰身上升腾的战意,小爪子一挥,指向矿道深处,星眸中闪烁着跃跃欲试的光芒。它额头的赤金绒毛微微亮起,似乎在感应着空间波动和能量源头。
一人,一棺,一老妪,一小兽。
在这荒域裂谷的混沌矿脉深处,命运的丝线再次交织。
沉寂了不知多少岁月的矿道深处,一场为了生存与守护的战斗,即将打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