尺素寄山河

第140章 遗憾(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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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木已成舟,对方又是一国公主,我还能如何?”

云舒音身为云府嫡女,自幼接受最正统的礼教熏陶,她的一言一行,皆关乎家族颜面。要她为了爱情折腰,去给别人做妾室吗?不,她做不到!且不说她骨子里的骄傲不允许自己如此卑微,她的父亲也断然不会同意她这般行事,哪怕对方是萧启!

倘若如今萧启迎娶的是其他世家小姐,凭借着云家的门第,加上她自身出众的才情与容貌,或许她还有希望为自己争取一个平妻之位,与那女子共侍一夫。虽然此法满是心酸与无奈,但至少她还能以相对体面的方式守在萧启身边。可偏偏,对方竟是他国公主!两国联姻,关乎社稷稳定、国家安宁,绝非儿戏,背后牵扯着诸多的政治考量,哪里还容得她心存半分妄想?

她原本还以为,裕安身为一国公主,又深得宁皇宠爱,养尊处优之下,性子必定是乖张跋扈的。

故而,在诗会开始前,她才会故意引导林妙妙出言挑衅裕。她满心期待着,能看到对方气急败坏、嚣张跋扈的样子。这样众人才能看清这位裕安公主不过徒有其表,空有尊贵身份与美貌罢了。若因为裕安的失态而害将军府失了体面,说不定萧启就会因此对裕安心生厌恶,而自己或许就还有机会……

可,想象是美好的,现实却很骨感。面对林妙妙毫不客气的挑衅,裕安并未如她所料那般被激怒,或是露出丝毫慌乱。相反,她言语从容地回应得可谓是滴水不漏,话语间既显谦逊又不失锋芒。脸上未减退分毫的笑容,仿佛眼前的挑衅于她而言,不过是一阵无关痛痒的微风。

不仅如此,就连她云舒音一直引以为傲的过人才情,也在裕安的对比下有些黯然失色。虽然此次评选结果是二人作品并居第二,但,裕安所作的诗词里的广袤天地、那意境与格局,皆是她所难以企及的。也许在外人看来她云舒音此次依旧出彩,但是她自己无比清楚,此次她输得彻彻底底!

云舒音静静望着裕安与萧柔言笑晏晏的样子,苦笑着微微低下头,满心的不甘开始如潮水般渐渐退去。

“面对如此优秀的她,我甚至连不甘都没有底气……”云舒音喃喃自语,声音极轻、透着深深的无力。此刻她才突然意识到,自己曾死死抓住的最后一丝妄想,是如此的苍白可笑。

另一边,一早就进宫参加早朝的萧启,在朝堂上得知盛渊竟然亲自为此次诗会定题,已是意外。在听到命题内容后,他心中更是猛地一紧。

他想起前几日安儿曾答应萧柔,会陪她一同参加今日的诗会。

“这命题于她如今的身份而言,如此敏感,也不知她能不能应付得来?若早知如此,便不叫她去了!”萧启眉头紧紧皱起,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担忧与焦急。

好不容易熬到早朝结束,萧启正想抬步离去,盛渊却又突然唤他留下,说要商议边关防务的要事。

边关局势紧张,牵一发而动全身,萧启虽心忧安儿处境,但在军国大事面前,他也只能强压焦急,全神贯注地与盛渊商讨应对之策。

终于,要事商议完毕。此时,见日已高悬,萧启一刻不敢耽搁,匆匆向盛渊告退。一路上,他三步并作两步,步伐虽尽力保持稳重仪态,却迈得飞快。

快步来到宫门外,他脚下不停,一个箭步跨上自家马车,对着车外的卫羽急切吩咐道:“卫羽,快去诗会举办之地!”

一路上,萧启不停地透过车窗张望着,一想到安儿可能面临的困境,他就恨不能立刻抵达诗会现场。终于,马车在诗会场地外停下,他快速下了马车,大步流星地向里走去。

才刚进门,他便听到众人的议论声。“裕安公主所作诗词,寓意深远,用词精妙,实在令人赞叹!”

“可不是嘛,本以为公主身份尊贵,平日里养尊处优,怕是不通世事,没想到她竟对天下百姓怀着这般深切的悲悯之情,才情还如此出众,真是难得啊……”

萧启闻言,这才稍稍收住急急的脚步,缓缓朝着庭院走去。

步入庭院,萧启目光迅速扫过三三两两的人群,寻觅片刻后,他才瞧见了正站在树荫下专注欣赏字画的安儿。此时,斑驳的树影洒落在她身上,为她勾勒出一层梦幻般的光晕,宛如一幅静谧的画卷。

萧启不由自主地定住了脚步,似是不忍上前打破眼前这美好的一幕。

周边挂着的薄纱适时地被风温柔地扬起,轻轻搭在萧启脸上,带来一丝微凉与柔软,一如恋人间无声的撩拨,令人忍不住心生涟漪。

“你究竟还藏着多少,是我尚未知晓的呢?”萧启用手轻轻拿开那缕恰好遮住他双眼的薄纱,目光紧紧锁住不远处的安儿,无声地喃喃问道。

在萧启眼中,安儿就像是一本没有名目的书,但却每一页都写满未知与惊喜。每当萧启觉得自己已经快要洞悉她的所有时,她又总是会以一种出人意料的方式,让他惊觉,原来自己对她的了解,不过如同沧海一粟。她这本尚不知续章的书,自己也仅仅只是翻开寥寥几页而已。

萧柔送别友人回来,一眼便瞧见了站在不远处,目光痴痴落在安儿身上的萧启。他的眼神中满是深情与眷恋,嘴角不自觉地上扬,挂着一抹温柔的笑意。

萧柔微微一怔,她原以为哥哥求娶嫂嫂,只是出于政治考量,平日里表现的关怀也只是出于掩人耳目而已。但此刻她才意识到,也许真相并非如此。毕竟萧启此刻的神情,她只在他面对苏烟姐姐时才有看到过。

想到苏烟,萧柔眼眶不禁微微泛红。叹这世间,总是有太多难以释怀的遗憾。

“希望嫂嫂能让哥哥从那无尽的懊悔与伤痛中彻底走出来! ”她在心底默默祈祷着,她实在不愿再看到自家哥哥,在无人之时流露出那落寞模样。

缓了缓心绪,萧柔轻手轻脚地走到萧启身旁,刻意用轻快的语气说道:“哥哥,你怎么来了?你呆站在这看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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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