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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揉弦!这颤音!是灵魂在哭!”
“听得我心脏一抽一抽的!”
“汉斯大师捂胸口了!这生理性不适太真实!”
滑音!
秦问的左手手指在仅有的两根弦上滑动。
从一个音滑向另一个音,不是平滑的过渡,而是带着粘滞的、艰难的、一步三回头的沉重!
如同盲人在黑暗中摸索前路,每一步都充满不确定和深沉的悲凉。
那滑音充满了“涩”感,如同生锈的锯子在拉扯木头,带来一种近乎生理性的不适和尖锐的心痛。
“滑音!这走音!走得我心都碎了!”
“仿佛看到祖师爷在寒风中蹒跚……”
“迈尔斯嘴里的口香糖掉了!爵士乐的滑音在这面前是弟弟!”
回弓!
右手的运弓,充满了独特的韵律。
弓子推到尽头,并不立刻拉回,而是有一个极其细微、几乎难以察觉的停顿和“回挫”的动作,仿佛气力不继,又仿佛悲从中来,无法继续。
每一次回弓,都像是一次无声的哽咽,一次沉重的叹息!
“回弓!这气口!窒息感拉满!”
“感觉一口气憋在胸口上不来!太难受了!太真实了!”
“小野大师在擦眼泪!尺八的悲凉遇见对手了!”
秦问的身体微微佝偻着,头颅低垂,仿佛承受着无形的重压。
他的表情沉浸在一种巨大的、无言的悲怆之中。
指下的二胡发出的声音,没有古琴的天地玄黄,没有琵琶的金戈铁马,只有最底层生命在命运碾压下发出的、最原始也最深刻的呻吟与悲鸣。
那声音沙哑、艰涩、带着无法忽视的“噪音”——弓毛摩擦的沙沙声,手指在弦上移动的涩响,甚至偶尔失控的、带着哭腔的“狼音”(不和谐的泛音)……
这些被西方古典音乐视为“瑕疵”、“不纯净”的声音元素,此刻却构成了这曲《二泉映月》最震撼人心的灵魂!
它们不是技术的缺陷,而是生命在苦难中挣扎时,无法掩饰的、最真实的伤痕与喘息!
“狼音!这破音!破得我心都揪起来了!”
“这才是活生生的音乐!带着汗味、泪味和泥土味的音乐!”
“民族乐器的灵魂!不完美,但真实到残酷!”
“歪果仁:我……我想哭……这声音让我好难过……”
“汉斯大师笔记本掉地上了!他忘了捡!”
乐曲进入那如泣如诉、反复吟哦的主题段落。
秦问的运弓更加沉缓,滑音更加粘滞,揉弦的幅度加大,如同无法抑制的痛哭时的身体抽动。
那旋律盘旋上升,每一次重复都像是将心底的伤疤又狠狠撕开一次,一次比一次更痛,一次比一次更绝望。
音乐厅里,低低的啜泣声开始从各个角落响起,如同汇入悲泉的溪流。
一位妆容精致的金发女士用手帕死死捂住嘴,肩膀剧烈地耸动;几位中年男士摘下眼镜,不停地擦拭着眼角。
“绷不住了!眼泪自己流下来了!”
“祖师爷,您看到了吗?您的月光,照到维也纳金色大厅级别的地方了!”
“这哪是月光?这是人间苦难凝结的冰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