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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真真目光飞快地扫过孙梦手机屏幕上的弹幕，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随即舒展开来。
她抬起头，脸上已经挂上了滴水不漏的职业笑容。
仿佛刚才孙梦汇报的紧急情况，不过是窗外飘过的一片落叶。
“凌川老师，您好。”杨真真上前一步，不卑不亢地伸出手。
她的声音温和而沉稳，带着一种历经风浪后的从容。
凌川也伸手与她交握，态度依旧温和：“杨经纪。”
“刚才谢谢您对我们家这几个孩子的提点和照顾。”杨真真客气道，目光坦然。
她提都没提直播和弹幕的事，仿佛那根本不值得在意。
凌川眼中闪过一丝赞赏。
本来之前101刚结束的时候，他还为新计划四个人感到可惜。
明明颜值和潜力并存，却呆在一个小公司得不到好的资源。
哪曾想，成团的九个人中这四个小公司的练习生发展的最好。
他也听自己经纪人无意中提过杨真真运营手段和资源的厉害。
“他们很有潜力，值得鼓励。”凌川笑道，“杨经纪带的人，自然是优秀的。”
几句商业互捧之后，杨真真便顺势道：“时间不早了，我们就不打扰凌川老师了。”
“好，那下次有机会再聊。”凌川点头示意。
宿涵衍四人再次向凌川道谢告别，跟着杨真真和孙梦离开了电视台。
保姆车平稳地行驶在夜色笼罩的城市道路上。
车厢内，刚才在后台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
宋曲靠在椅背上，长舒了一口气：“刚才在后台，感觉空气都要凝固了。”
丁明哲也点头附和：“是啊，特别是乐悦前辈出现之后，那气氛，啧啧。”
周回心有余悸：“我感觉凌川老师好像不太喜欢乐悦前辈靠近他。”
他回想着凌川侧身避开的那个动作，虽然快，但意图很明显。
宿涵衍靠窗坐着，看着窗外流光溢彩的夜景，声音平静地分析：
“不止是不喜欢。凌川老师是在刻意保持距离，而且带点厌恶。
乐悦前辈看我们的眼神，也带着审视，不像她表现出来的那么热情。”
他的观察细致入微，将刚才那短暂交锋中的暗流涌动一一道来。
“没错，”宋曲补充，“她说‘剧组见’的时候，凌川老师的表情明显有点无奈。”
车厢里安静了一瞬，大家都在回味刚才那微妙的场景。
顶级艺人之间的关系，果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这时，宿涵衍转过头，看向前排副驾驶座上的杨真真。
他的眼神带着几分探寻和期待，语气却很平静：
“真真姐，刚才凌川老师提到的那部电影试镜……”
他话没说完，但意思已经很明显。
宋曲、周回和丁明哲也立刻坐直了身体，目光灼灼地看向杨真真。
那可是大制作电影，凌川主演，还有乐悦这位当红小花。
这样的机会，对他们这些新人来说，诱惑力实在太大了。
杨真真通过后视镜，将四人眼中混合着期待和一丝犹豫的神情尽收眼底。
她笑了笑，语气却是一贯的冷静和犀利：
“凌川那部电影，我知道。大IP改编，顶流男女主，业内知名的制作团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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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顿了顿，话锋一转：“听起来很美，对吧？”
四人下意识地点头。
“但这种配置的电影，”杨真真继续说道，“从立项开始，目标就很明确——冲着庞大的粉丝市场去的。”
“什么叫粉丝市场？就是从官宣、拍摄到上映，全程都会伴随着男女主、男二女二粉丝之间旷日持久的番位争夺战。”
“今天你家爱豆的名字在前面，明天我家爱豆的海报必须是C位，后天你家粉丝又开始质疑我家爱豆的戏份……”
“各种拉踩、引战、撕逼，会充斥着整个宣传期，甚至影响到路人观感。”
杨真真语气平淡，却精准地描绘出了一幅流量喧嚣的浮世绘。
“至于电影本身的质量，”她轻轻摇头，“在这种环境下，往往很难得到保证。所有人都盯着‘热度’和‘话题’，剧本打磨、拍摄质量，反而成了次要的东西。”
她看向后排的四人，眼神锐利：“凌川老师给你们机会，是人情，也是看好你们。但去不去，是你们自己的选择。”
“如果你们真的想提前体验一下，顶级流量裹挟下的所谓‘热度’是什么滋味，想去感受一下粉丝战场有多么混乱，我不拦着你们。”
“让孙梦帮你们留意试镜信息，去试试也无妨。”
杨真真把选择权抛给了他们，但话里的意思已经再明白不过。
那不是一条适合他们现阶段稳扎稳打的路。
“不用了不用了！”宋曲第一个把头摇得像拨浪鼓。
“真真姐，我们听你的！”丁明哲连忙表态。
周回也跟着说：“还是好好唱歌跳舞吧，演戏以后有机会再说。”
宿涵衍则言简意赅：“我们相信真真姐的判断。”
四人几乎是立刻做出了决定，拒绝了这个看似诱人的提议。
他们虽然渴望机会，但更相信杨真真的专业眼光和规划。
见四人做出了选择，杨真真满意地点点头。
这时，旁边的孙梦小声汇报：“杨总，刚才后台的直播已经结束了。
我们新计划的名字和相关讨论，在直播期间热度涨了不少，搜索指数也上去了。
虽然大部分是因为凌川老师和乐悦前辈的粉丝争吵被波及，但确实带来了实打实的曝光度。”
孙梦的语气带着一丝兴奋，这意外的流量，总归是好事。
杨真真瞥了她一眼，语气平静地指点道：
“小梦，你看事情要看本质。刚才弹幕为什么吵起来？”
孙梦愣了一下，回答：“因为…凌川老师的粉丝不满乐悦前辈靠近，乐悦前辈的粉丝又反击……”
“对，”杨真真点头，“核心矛盾是他们两家粉丝之间的积怨和碰撞。”
“我们新计划，只是恰好出现在了那个时间和地点，被动卷入了他们的战场中心，成了双方争吵时顺带拉踩和维护的工具。”
“这种因为外部冲突而产生的‘热度’，本质上是无根之萍。
今天他们吵完了，或者有了新的目标，这波关注度很快就会烟消云散。
所以，这种程度的波及，既不需要过分惊喜，也不用过于担忧。
平常心看待就好，过几天，互联网就会有新的话题，谁还记得今天后台这点小插曲？”
杨真真的声音清晰而冷静，像是在给孙梦，也像是在给车里的新计划四人上课。
娱乐圈的潮水汹涌，辨清方向，稳住自身，远比追逐短暂的浪花更为重要。
孙梦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将杨总的话记在心里。
车内再次恢复了安静，只有窗外的霓虹灯光，在少年们年轻的脸庞上明明灭灭地闪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