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章 祭坛之秘，混沌源头（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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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风如刀，割裂着天元界极北之地亘古不化的冻土。天空是永恒的铅灰色，厚重的云层低垂，仿佛随时会塌陷下来，将这片苦寒之地彻底吞噬。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压抑，连灵气都显得稀薄而滞涩，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抽空、污染。

高羽的身影，在铅灰色的天幕下显得渺小而孤绝。他刚从引路人破碎的记忆洪流中挣脱，无数关于虚空邪教的隐秘信息烙印在识海深处，其中最为清晰的坐标，便是眼前这片被浓郁到化不开的黑雾所笼罩的隐秘山谷。

这黑雾并非寻常水汽凝结，它粘稠、厚重，翻滚不休，如同活物般蠕动、呼吸。雾气中夹杂着浓郁得令人窒息的血腥气，以及一种更深层次的腐朽味道——那并非草木腐败的酸腐，而是源自某种难以名状的、来自混沌深处的、对生命本质的亵渎与侵蚀。寻常修士莫说靠近，便是远远感知到一丝气息，神魂便会被其中的混沌意志污染，轻则道基受损，重则沦为只知杀戮的混沌傀儡。

高羽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带着刺鼻的腥味涌入肺腑，却未能熄灭他眼中燃烧的寒芒。引路人记忆中那触目惊心的景象——无数世界气运被强行剥离、亿万生灵哀嚎化作养料——像一根根烧红的钢针，反复刺穿着他的神经。虚空邪教，必须铲除！混沌的触手，必须斩断！

没有丝毫犹豫，他身形微微一晃，整个人如同融入寒风的律动，瞬间消失在原地。原地只留下一道极其微弱的气流涟漪，随即被呼啸的北风撕碎，再无踪迹可循。

《太乙神行诀》被催动到极致，高羽的身影在浓得化不开的黑雾中穿梭，如同一条滑不留手的游鱼。他周身覆盖着一层薄如蝉翼、却坚韧无比的金色气运纱衣，这并非防御，而是最高明的隐匿。气运纱衣完美模拟着周围环境的能量波动，将他的生命气息、灵力波动乃至神魂印记都巧妙地“折叠”进环境本身，使其成为这诡异黑雾背景的一部分。

每一步落下，脚下粘稠的黑雾都试图侵蚀上来，发出细微的“滋滋”声，如同无数贪婪的微小口器在啃噬。空气中弥漫的混沌意志，如同无形的针芒，不断冲击着他的神魂壁垒。高羽神色凝重，识海中，那尊由《太乙造化经》凝聚的元神金身光芒流转，将一切精神层面的污染与侵蚀尽数净化、排斥。他小心翼翼地避开了沿途布设的层层叠叠的警戒阵法。这些阵法阴毒而复杂，有的能感知能量波动，有的能探测生命气息，有的甚至能直接窥探闯入者的记忆碎片。但在气运法则的完美伪装下，这些阵法如同瞎了眼的毒蛇，对擦身而过的高羽毫无反应。

偶尔有身穿黑袍、气息阴冷的巡逻教徒从雾气深处走出，他们的眼神空洞麻木，步伐僵硬，身上散发的气息与这山谷完美融合，俨然已被混沌意志深度浸染。高羽屏息凝神，如同一块冰冷的岩石，任由这些行尸走肉般的教徒从身边不足丈许处走过，对方却毫无察觉。

随着深入，黑雾的浓度与侵蚀性几何级数地提升。血腥味浓得几乎要凝固在空气里，腐朽的气息中开始夹杂着一种硫磺般的灼热和星辰寂灭后的冰冷。高羽清晰地感受到，一股磅礴、纯粹、却又充满了毁灭与无序的混沌能量波动，如同沉睡巨兽的心跳，正从山谷最深处传来。这波动比之在维度壁垒核心处遭遇的混沌主宰残魂所散发的气息，更加原始，更加狂暴，也更加……贪婪！仿佛一个无底的黑洞，永无止境地吞噬着一切可以触及的能量与生机。

穿过最后一道由扭曲空间和混沌能量编织成的天然屏障，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却又瞬间将高羽的心神拉入了更深的震撼深渊。

这是一个难以想象的巨大地下空间。穹顶高耸，隐没在翻滚的黑暗之中，无数嶙峋怪异的巨大黑色石柱如同支撑天地的巨兽骸骨，从四周与穹顶垂落，上面刻满了难以理解的扭曲纹路，散发出幽暗的光泽。空间广袤无垠，目力所及之处，地面是暗红色的、仿佛凝固了无数岁月血液的岩石，冰冷而滑腻。空气中，浓郁到实质化的混沌能量形成肉眼可见的灰色涡流，无声地流淌、碰撞，每一次涡流的交汇，都隐隐有细碎的空间裂痕一闪而灭。

而这一切的中心，是一座矗立在整个地下空间核心的、无法用言语形容其巍峨与邪恶的黑色祭坛！

它巨大得如同山岳，通体由一种非金非石、似玉似骨的漆黑材质构筑而成，表面流淌着粘稠的、如同活体血液般的暗红色光晕。祭坛整体呈扭曲的多边形塔状，基座庞大如山峦，向上层层收束，却又在顶端诡异地向外扩散，形成一个巨大的、如同深渊之口的平台。祭坛的每一寸表面，都密密麻麻地铭刻着无数符文。

这些符文，绝非天元界乃至高羽所知的任何诸天世界的符文体系！

它们扭曲、怪诞、仿佛由无数蠕动的虫豸构成，又似宇宙初开时最原始的、未成规则的混沌能量轨迹。每一个符文都闪烁着幽深、冰冷的光芒，时而如心脏般搏动，时而如毒蛇般游走。无数符文彼此勾连、嵌套，构成一个庞大、精密、令人望之头晕目眩的立体能量阵列。这个阵列的核心目的只有一个——吞噬与转化！它散发出一种恐怖的吸力，不仅作用于物质与能量，更作用于冥冥之中维系诸天万界运转的根基——气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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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坛周围，是令人头皮发麻的景象。密密麻麻，数之不尽的黑袍教徒如同最虔诚的蚁群，匍匐在地，层层叠叠，一直蔓延到空间的边缘。他们口中吟唱着古老而亵渎的祷言，音节扭曲怪异，充满了狂热与献祭的意味。这声音汇聚成一股庞大的精神力量洪流，源源不断地注入祭坛底部的符文阵列，为其提供着驱动能量。

然而，真正让高羽瞳孔骤然收缩、心神剧震的，是祭坛顶端平台上的景象！

那里，堆积如山！

并非金银财宝，亦非奇珍异矿，而是数以万计的——黑色晶石！

每一块晶石都约莫拳头大小，形状不规则，通体漆黑如墨，深邃得仿佛能吸走周围所有的光。但最令人心悸的，是它们如同活物心脏般，在同步、缓慢而有力地搏动着！

**噗通…噗通…噗通…**

每一次搏动，晶石表面便闪过一幅幅模糊而破碎的影像：有繁华都市瞬间化作火海；有浩瀚森林眨眼间枯萎成灰；有星辰熄灭，有大陆沉没，有亿万生灵在绝望中哀嚎湮灭……这些，都是被强行抽取、剥离的世界气运的具象化，是那些被献祭的世界在彻底消亡前最后的、绝望的回响！

无数条肉眼可见的、散发着微光的能量流，如同亿万条痛苦的灵魂脉络，从这些搏动的黑色晶石中被强行抽离出来。它们色泽各异，有的金黄璀璨（代表强盛气运），有的灰白黯淡（代表衰竭气运），有的赤红如血（代表杀戮与毁灭），有的幽蓝似海（代表智慧与传承）……但这些象征着不同世界、不同文明、不同族群命运轨迹的气运之力，此刻都被祭坛顶端那个庞大无比的混沌符文阵列无情地捕捉、绞碎，最终融合成一股浑浊、粘稠、散发着破灭与无序气息的灰色洪流！

这股由无数世界气运强行熔炼而成的“气运之浊流”，顺着祭坛中央一道贯穿天地的巨大能量通道，被疯狂地灌注下去！

高羽的目光，死死锁定了祭坛最核心的位置。那里，并非实体，而是一个巨大的、缓缓旋转的灰色漩涡！

漩涡深邃无垠，仿佛连接着宇宙最黑暗的奇点。其中，无法用颜色描述的混沌能量如同活体潮汐般剧烈地涌动、咆哮。每一次潮汐的翻滚，都让整个巨大的地下空间为之震颤，发出低沉的嗡鸣。空间在漩涡周围扭曲、折叠，形成怪诞的光影。一股比祭坛本身、比混沌潮汐、比外面整个山谷的压迫感加起来还要庞大百倍、千倍的古老意志，正从漩涡的最深处弥漫开来！

这意志冰冷、漠然、充斥着对一切秩序与生命的天然憎恶。它如同沉睡的灭世巨兽，每一次无意识的呼吸，都牵动着整个祭坛，乃至这片被污染的天地！

“这就是虚空邪教的核心秘密？这就是混沌力量侵蚀诸天的源头之一？”高羽的心神在剧烈震荡，识海中掀起滔天巨浪。他万万没想到，对方的手段竟如此骇人听闻，如此丧心病狂！这哪里是什么简单的邪教据点？这分明是一个建立在诸天万界累累尸骨之上、以万界气运为食粮、直通混沌本源的——跨界献祭引擎！其目的，绝非简单的召唤某个混沌存在，而是在为某个难以想象的恐怖存在，铺设回归的阶梯，或者说，打开禁锢的枷锁！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神念高度凝聚，如最精密的探针，扫过祭坛表面那些蠕动的混沌符文。这些符文蕴含的法则至深至邪，远超他目前的认知边界，但《太乙造化经》赋予他对气运法则的深刻理解，让他勉强能窥探到一丝这庞大阵法运行的逻辑核心——吞噬、转化、传输。这阵法就像一根巨大的、插入诸天万界命脉的“吸管”，而祭坛顶端那个漩涡，就是吸管的另一端，直通混沌深处某个贪婪的“胃袋”！

就在高羽全神贯注解析符文，试图找出这邪恶阵法核心节点或薄弱环节的刹那——

嗡！！！

祭坛中央那巨大的灰色漩涡，毫无征兆地剧烈颤抖起来！比之前猛烈十倍的混沌潮汐从中喷薄而出，如同宇宙初开时的大爆炸，恐怖的能量冲击波瞬间横扫整个地下空间！

“噗——！” 距离祭坛最近的、数以百计的黑袍教徒，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身体便如同被巨锤砸中的瓷娃娃般，在冲击波中无声无息地化为齑粉，连一丝血雾都未曾留下，直接被混沌能量同化吸收！稍远些的教徒则如同被狂风卷起的落叶，惨叫着倒飞出去，撞在坚硬的黑色石柱或岩壁上，筋断骨折，死伤狼藉。

整个祭坛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表面的符文疯狂闪烁，亮度陡增，全力稳定着濒临崩溃的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