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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指尖，停留在发送指令的虚拟按键之上，只差最后一步。
她抬起头，透过顾承宇宽阔的肩膀缝隙，仿佛能看到凯特琳·布莱克那张隐藏在数据洪流后的，冰冷而漠然的脸。
就是现在！
苏明玥的眼神骤然变得锐利如刀，那凝聚了她所有智慧与决心的“人性共鸣”代码，如同一颗即将被投出的火种，静静地躺在她的终端，等待着点燃一切的那个瞬间。
她的食指微微蜷曲，蓄势待发。
“轰——！”
随着最后一声巨响，地狱般的红光与刺耳的警报声骤然停歇。
支撑着“人性熔炉”这个庞大邪恶系统的服务器阵列，如同被抽干了生命力般，指示灯逐一熄灭，陷入一片死寂。
空气中弥漫着烧焦的金属气味和令人作呕的能量余波。
凯特琳·布莱克瘫倒在地，曾经闪烁着疯狂与偏执的蓝色眼眸，此刻只剩下空洞与绝望，仿佛灵魂都被这系统的崩溃一并抽离。
她喃喃着，像是对苏明玥说，又像是对自己最后的辩解：“不……不可能……我的完美世界……”
苏明玥大口喘着气，汗水浸湿了额发，紧绷的神经在确认一切尘埃落定后，终于有了一丝松懈。
她看向身旁的顾承宇，这个男人，无论何时都坚定地站在她身边，用他的臂膀为她撑起一片天。
“结束了……我们做到了！”顾承宇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沙哑，他张开双臂，将摇摇欲坠的苏明玥紧紧拥入怀中。
温热的体温，熟悉的气息，让苏明玥一直悬着的心，缓缓落回胸腔。
胜利的喜悦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冲刷着连日来的疲惫与恐惧。
“咳咳，”林景深略显虚弱的声音打破了这短暂的温情。
他脸色苍白，显然，启动备用系统并强行摧毁“人性熔炉”，对他而言也是巨大的消耗。
更不用说，他为了苏明玥的自由，抵押了自己几乎所有的股权，那可是他半生的心血！
“明玥，承宇，你们没事就好。”林景深勉强挤出一个微笑，眼神中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沉重。
苏明玥连忙从顾承宇怀中挣脱，快步走到林景深身边，扶住他：“景深哥！你怎么样？你的股权……”她心中充满了感激与愧疚。
林景深摆摆手：“身外之物，没了可以再挣。只要你们安全，一切都值得。”他顿了顿，目光扫过瘫软的凯特琳和彻底报废的系统，眉头却微微蹙起，“只是……凯特琳这个人，行事向来滴水不漏，甚至可以说是……疯狂。‘人性熔炉’虽然毁了，但我总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顾承宇也走了过来，神色凝重：“景深说得对。凯特琳既然能设计出‘人性熔炉’这种东西，她不可能没有考虑到最坏的情况。我们必须彻底检查，确保没有任何后患。”
就在此时，原本已经彻底黯淡下去的中央控制台，突然闪过一道微弱的幽蓝色光芒，如同垂死之人的最后一口喘息。
“那是什么？！”苏明玥心头一紧，不祥的预感瞬间攫住了她。
三人立刻警惕起来。
顾承宇迅速上前，小心翼翼地检查着控制台。
他调出系统日志，屏幕上乱码闪烁，但在无数废弃的数据流中，一行被加密的指令引起了他的注意。
“这是……倒计时？”顾承宇脸色骤变，“不好！凯特琳在系统崩溃前，似乎启动了一个……一个针对我们核心意识的……污染程序！”
“污染程序？”苏明玥和林景深同时惊呼。
顾承宇的手指在键盘上飞速敲击，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是的！这个程序非常隐蔽，它不是攻击外部设备，而是……像是某种精神烙印，一旦倒计时结束，它会……它会扭曲我们对现实的认知，甚至……篡改我们的记忆和人格！”
他猛地抬起头，眼中充满了骇然：“这才是她真正的后手！她要让我们活在永恒的混乱和虚假之中，比直接杀了我们更歹毒！”
苏明玥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
凯特琳·布莱克，这个女人，即便是彻底失败，也要拖着他们一起坠入深渊！
“能阻止吗？”苏明玥急切地问。
顾承宇摇了摇头，脸上是前所未有的凝重：“常规手段不行，这个程序已经和‘人性熔炉’残留的底层逻辑绑定，除非……除非我们能进入那个最初始、最核心的虚拟空间，在它的源头进行一次彻底的……重塑。”
林景深是‘人性熔炉’最初的试验场，也是凯特琳构建一切幻想的基石。
但那里极度危险，精神强度不够的人进去，很可能会被同化，永远迷失。”
他看向苏明玥和顾承宇，声音低沉却坚定：“但现在，我们别无选择。”
苏明玥深吸一口气，看向顾承宇。
四目相对，无需多言，他们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决心。
过去的阴影，如同附骨之蛆，纠缠不休。
这一次，他们要亲手斩断这最后的锁链。
“那么，”苏明玥一字一句，清晰而决绝，“我们就去那个核心区域。无论等待我们的是什么，我们一起面对。”
虚拟空间的核心区域，那片传说中构建一切、也可能毁灭一切的未知之地，正静静地等待着他们的到来。
一场远比摧毁物理系统更为凶险的战斗，即将在灵魂的层面展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