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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既然世间与我为敌,那我就甘愿横眉冷对千夫指。
即使弹尽粮绝,哪怕结局已定。
焚风反抗军,没有懦夫!
我会把最后一发子弹留给我自己……
所以,战吧,勇士,用你那几秒的义无反顾,为你的信仰而战。
……
……
正文开始:
逃离南极基地后,云茹一行人便回到了他们的临时据点,等待着星锑她们的消息。
据点里昏暗的应急灯亮起,映照着几张惨淡的脸。十四行诗强撑着,用颤抖的手为云茹处理胸口的焦黑创伤。云茹每一次压抑的咳嗽都带出血沫,脸色灰败,但她的眼神却死死锁在维尔汀身上,充满了锥心的痛和无能为力的焦虑。菲因和阿利兹瘫坐在冰冷的石地上,背靠着冰冷的岩壁,急促的呼吸在寂静中格外刺耳,包扎伤口的动作机械而麻木。劫后余生的庆幸?那感觉遥远得如同上辈子的事情。此刻充斥的,只有深入骨髓的疲惫和伤口灼烧般的剧痛。
兀尔德女士用温水浸湿的布巾,极其轻柔地擦拭着维尔汀脸上的血污和泪痕。当碰到那半边皮开肉绽的脸颊时,维尔汀的身体猛地抽搐了一下,喉咙里发出一声破碎的呜咽,却依旧没有聚焦。她的身体冰冷,只有攥着羽毛的手心滚烫。
“孩子……看看妈妈……”兀尔德女士的声音带着哭腔,泪水滴落在维尔汀的手背上,与她掌心的血混在一起。
维尔汀的眼珠极其缓慢地转动了一下,目光落在母亲布满泪痕的脸上。那眼神里没有熟悉的依赖,没有重逢的喜悦,只有一片被彻底烧焦的荒原。她的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发出声音,最终只是更紧地、近乎自虐般地攥紧了拳头,羽毛的金属羽管更深地陷入皮肉,新鲜的血液从指缝间渗出。
时间在压抑的沉默和伤痛的喘息中艰难爬行。每一秒都像在油锅里煎熬。星锑那边,是他们仅存的、渺茫到近乎虚幻的希望。十四行诗强撑着,守在那台简陋的通讯器旁,眼睛死死盯着毫无动静的屏幕,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指节发白。
终于!
通讯器的指示灯急促地闪烁起来,发出微弱的蜂鸣。
“星锑!是星锑的信号!”十四行诗几乎是扑过去,声音带着绝境中抓住稻草的急切,她颤抖着手接通了通讯,“星锑!你们怎么样?阿拉斯加那边……”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矿洞里死一般的寂静被通讯器那头传来的、断断续续却异常清晰的电子噪音和……某种沉闷的、仿佛来自地底的爆炸声撕裂。星锑的声音透过杂音传来,不再是往日的跳脱,而是充满了疲惫、沙哑和……一种令人心寒的绝望。
“厄普西隆……反扑……太快……太猛……阿拉斯加……要塞……”星锑的声音哽咽了一下,带着巨大的无力感,“……丢了……完全……陷落……拉恩亲自坐镇……我们的人……伤亡……惨重……撤出来的……不足……一成……”
每一个词,都像一柄重锤,狠狠砸在矿洞中每一个人的心上。
菲因猛地抬起头,眼中刚升起的一丝光亮彻底熄灭,只剩下死灰般的绝望。阿利兹闭上了眼睛,紧抿着嘴唇,身体难以控制地微微颤抖。兀尔德女士捂住了嘴,发出压抑的抽泣。云茹剧烈地咳嗽起来,更多的黑血涌出嘴角,她死死抓住十四行诗的手臂,指甲几乎嵌进肉里,眼神里是难以置信的惊骇和彻底的冰冷。
而十四行诗——
她脸上的血色在瞬间褪得干干净净,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星锑后面似乎还在说着什么,关于残部的位置,关于下一步的绝望提议……但那些声音都变成了模糊的背景噪音,在她耳边嗡嗡作响。
她只是呆滞地看着通讯器闪烁的指示灯,仿佛听不懂那些词汇的含义。
阿拉斯加……丢了……
没有后援了……
夺不回来……
…………
“啪嗒。”
一声轻响。
那台承载着所有人最后希望的通讯器,从十四行诗完全脱力的手中滑落,重重地摔在冰冷的岩石地面上。外壳碎裂,指示灯挣扎着闪烁了几下,最终彻底熄灭,连同那微弱嘈杂的声音,一起归于死寂。
十四行诗的身体晃了晃,仿佛被抽走了所有骨头,软软地靠着岩壁滑坐到地上。她抬起头,目光空洞地扫过矿洞里每一张写满绝望的脸,最后落在云茹同样失去血色的脸上。她的嘴唇翕动着,声音微弱得如同蚊蚋,却像最后的丧钟,敲碎了仅存的幻影:
“云茹……我们……”她的声音哽住,巨大的绝望让她几乎窒息,每一个字都耗尽了她全部的力气,“……没有后援了……”
她停顿了一下,似乎需要积攒勇气才能吐出那个毁灭性的词。
“……阿拉斯加要塞……”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最终化为一片死寂的空白。
“夺……不……回……来……”
维尔汀空洞的眼睛,茫然地转向声音的来源,那片彻底熄灭的通讯器残骸,又缓缓移开,最终定格在掌心那根染血的羽毛上。那根羽毛,在昏暗的灯光下,像一块凝固的血痂,一个残酷的句点,封死了所有可能的生路。
菲因保持着抬头望天的姿势,眼神却已涣散,那片绝望的死灰迅速蔓延,吞噬了他脸上最后一丝属于战士的棱角。他紧握的拳头无力地松开,沾满血污的手指微微颤抖,最终颓然垂落在冰冷的岩石上,发出轻微的“嗒”一声,在这死寂中却如同惊雷。
阿利兹闭着眼,紧抿的嘴唇失去了最后一点血色,身体那细微的颤抖也停止了,只剩下一种彻底的僵硬和麻木。她靠在岩壁上,像一尊被冰封的雕塑,连呼吸都微弱得几乎看不见胸膛的起伏。
兀尔德女士捂嘴的手无力地滑落,泪水无声地、汹涌地流淌,冲刷着她脸上深刻的皱纹和凝固的恐惧。她看着怀中毫无生气的女儿,又茫然地望向那摔碎的通讯器,喉咙里发出断断续续、不成调的呜咽,却连哭泣的力气似乎都被抽干了。
云茹抓着十四行诗手臂的手指猛地收紧,指甲深陷,几乎要抠出血来。剧烈的咳嗽再次爆发,一大口粘稠的黑血喷溅在身前的地面上,如同泼洒的墨迹,在昏黄的光线下触目惊心。
她身体剧烈地晃动着,全靠十四行诗支撑才没有倒下。那双总是燃烧着火焰、充满决断的眼睛,此刻只剩下空茫的、难以置信的惊骇,随即被一种更深沉、更彻底的冰冷所覆盖——那是信仰崩塌、前路断绝的绝对虚无。
她的嘴唇翕动着,似乎想说什么,想怒吼,想质问,最终却只吐出一口带着血腥味的寒气,颓然地松开了手,整个人向后软倒,靠在冰冷的岩壁上,眼神失焦地望着洞顶的黑暗。
在这片能将灵魂都冻结的死寂中,只有维尔汀。
她蜷缩在母亲怀里,像一具被抽空了所有生命的躯壳。那根染血的羽毛,依旧被她以毁灭性的力量死死攥在掌心。羽毛坚硬的金属羽管,已经深深嵌入了皮肉,新鲜的血液混合着之前干涸的暗红,沿着她的指缝、手腕蜿蜒流下,一滴一滴,砸落在冰冷的地面上,发出极其微弱、却在此刻死寂中清晰可闻的“啪嗒…啪嗒…”声。这声音,成了矿洞里唯一的、带着残酷生命律动的回响。
兀尔德女士感觉到女儿身体的温度在急剧下降,那冰冷的触感让她心胆俱裂。“小维……孩子……别这样……别吓妈妈……”她徒劳地抱紧女儿,试图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那具冰冷的身躯,声音破碎不堪。
云茹艰难地侧过头,目光落在维尔汀那只紧攥着羽毛、鲜血淋漓的手上。那刺目的红,那无声流淌的血液,像一把烧红的匕首,狠狠刺入她同样破碎的心脏。她挣扎着想站起来,想靠近,想抓住那个正在坠入深渊的灵魂,但胸口的剧痛和失血的眩晕让她动弹不得,只能发出压抑的、痛苦的喘息。
“维尔汀……”云茹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每一个字都带着血腥气,“看着我……求你……看看我……”
维尔汀用尽全身的力气,歪过头看向云茹:“……云茹……咳咳……我……我没有用……拖累……你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