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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下午，春雷厂的下班铃刚响没几秒，厂区公告栏前就围上了一圈人。热气蒸腾的水泥地还未完全退去白昼的炙烤，人群却越聚越密。
李向东穿着一身浅灰衬衫，亲自从纸筒里抽出一张横贯一米多宽的甘特图，啪地贴上公告栏正中。他退后一步，眼神平静地看着那张红蓝交错的进度总览表。上方标题赫然写着：
《春雷S1手机研发进度总览》
“6月主板打样、7月首批试产、9月上市。”
字迹印得极清晰，像一张攻城作战图，被钉在这个刚刚脱胎换骨的厂子中央。
杜工第一个凑上前去，盯着密密麻麻的时间条，不自觉地咂舌；罗燕提着文件袋靠过来，眉头微蹙却没说话；林青青站在人群后面，一言不发，却望得极深。
“是真的要搞了？”“手机项目？直板GSm的？”
“九月上市？这么快？是不是印错了？”
议论声开始在队伍里炸开。几位年轻技术员甚至踮起脚努力往前看，目光亮得像点燃的灯泡。
李向东没说话，只是静静站在图表前，像一个将军，亲手立起第一面战旗。
夜色刚刚降临，宣传栏前的灯光亮起，照得那张巨型甘特表一格格清晰如军令状。
林青青站到表前，拿着红色记号笔依次圈划：“Id外观设计、射频调测、结构强度测试、电源适配、热量分散排布，全都按周进度排开。”她声音干净清晰，笔划到哪儿，众人就跟到哪儿。
“Id图纸，必须六月五号定型；结构件试模要并联走流程，不许卡套模周期；射频调校每周一版，最晚七月中旬出可量产版本。”
人群中，杜工皱着眉，盯着一列排得密不透风的“调测→打样→反馈→复审”循环节点，嘀咕一声：“这么排，稍有闪失，就得全线掉链子。”
林青青毫不退让：“掉一环，全体补位。研发不是单兵作战。”她补上一句：“工程节点的节奏，就是整个项目的心跳。”
一旁的罗燕推开人群，手中举着另一张A3表格：“研发预算冻结线正式上线，材料款、外包测试、差旅费用，全按审批流走，零外扩、零非必要。”
她摁着表格角落的一行数字：“每跳一栏预算，财务这边自动预警，控制偏差幅度不超过3%。”
李向东沉声接过话头：“从今天开始，这是研发——不是演习。”他目光扫过每一位同事，“我们每一天的延误，都是市场份额在流走，是别人替你上架产品。”
灯光下，纸上的节点仿佛一个个微型爆破点，紧凑、密集、无退路。
甘特表下沿，一整行空白横栏，被红框标注为：“责任签署区”。
所有人的目光顺着表格走到最底部，只见李向东已走上前一步，毫不犹豫地拔下上衣口袋里的签字笔，刷地在最左侧写下：
“李向东 \/ IR & 外部沟通”
签毕，他转身看向众人，眼神落在林青青身上：“你是技术主控——敢不敢第一个签下？”
林青青沉默了一瞬。她望着那张布满工期节奏、节点密密麻麻的甘特表，仿佛在审视一道关隘。
下一秒，她走上前去，俯身落笔，字迹不大，却极清晰：
“林青青 \/ 结构总控 & 技术节奏”
落笔瞬间，围观的同事神情不再轻松，像是忽然意识到，这不只是一张表，而是一纸军令。
杜工皱着眉，走到林青青身旁，重重写下自己的名字，备注“RF调测 & 接收链路”；罗燕紧随其后，签上“成本管控 & 数据总账”；刘峰、钟越、老郭……名字一个接一个地填上，每落下一笔，现场的温度似乎就升高一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