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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风裹着血锈味往坳里钻。陈峰掌心的星陨锅烫得厉害，连左眉骨那道旧疤都跟着发烫，像有火星子在骨缝里跳。他低头看星门残件，那些新浮起的纹路正顺着汤里的金光爬，恍若活物，倒和爹从前在破纸上画的星图一个模样。
"第三次暴走要来了。"星影的声音从雾里渗出来，罗盘在她掌心转得急，"暗蚀引的邪能混进来了。"
陈峰咬了咬后槽牙。《星阵》残章在脑子里翻涌——那日在星卫遗迹，他捧着残页蹲在篝火边，汤勺搅着牛杂汤，尝出星能里的金铁味时，突然就看懂了"聚星锁灵阵"的纹路。此刻他指尖在锅沿划了道弧，星陨锅嗡的一声离手，悬在半空滴溜溜转。
紫黑雾从四面八方涌来，像被什么扯着线，往锅底聚。陈峰看见银蛇似的暴走星能撞在锅沿，"滋啦"一声碎成星屑，又被汤里的金光卷着，往星门残件钻。阵纹亮得扎眼，连他的影子都染成了金色。
"暗蚀！"
清冽剑气劈开雾。苏清雪立在石堆上，月白武服被风掀得猎猎响，寒星剑指的方向，暗蚀正从雾里窜出来，骨刃上的邪晶泛着幽光。陈峰看见她手腕一振，剑身上"星卫萧战"四个刻字突然爆出白光，像有人在剑里点了盏灯。
暗蚀的骨刃迎上来。两柄刃撞在一起，却没听见响——邪晶冒起青烟，"嗤啦"像烧着了破布。苏清雪眉峰一挑，剑势往下压半寸，白光顺着剑脊窜进骨刃，"咔"的一声，那嵌着邪晶的骨刃断成两截，掉在地上直冒黑泡。
"星卫余孽！"暗蚀捂着脸退，左眼的星核裂得更凶了，黑血顺着指缝往下淌，"你们护不住这破阵——"
话音未落，三枚银钉破空而来。陈峰抬头，见星影的斗篷在星能乱流里忽隐忽现，像片被风吹散的云。第一枚银钉钉进暗蚀脚边的石头，碎石飞溅；第二枚擦着他后颈划过，扯下几缕紫鳞；第三枚"噗"的扎进他左肩，暗蚀痛得吼起来，左肩的鳞甲簌簌往下掉，露出底下暗红的肉。
"退路封了。"星影的声音还是淡淡的，雾气里伸出只手，接住回落的银钉，"邪族的路，没那么好走。"
暗蚀突然咧嘴笑了，黑血从牙缝里渗出来："封？老子这条命，早喂给蚀星主了——"他踉跄着往前扑，左眼的星核"咔"地裂开条缝，黑红的光从缝里涌出来，撞在聚星阵上，震得星陨锅晃了两晃。
陈峰咬得腮帮发疼。他看见汤里的金光突然凝成线，顺着阵纹窜进暗蚀的星核裂缝。暗蚀的笑声卡在喉咙里，他瞪大眼睛，左手死死抠住左眼，指缝里漏出的光却越来越弱。
"不...不可能..."他踉跄着往后退，每一步都在地上烧出焦黑的坑，"星能...怎么会...反蚀..."
苏清雪的剑又递了出去。这次剑尖停在暗蚀咽喉半寸处，白光在剑刃上跳，像要烧穿他的鳞甲。陈峰看见暗蚀喉结动了动，左眼的星核"啪"地碎成渣，黑血混着星屑喷出来，溅在剑刃上，滋滋冒着青烟。
暗蚀倒在地上，抽搐了两下，不动了。山风卷过他的尸体，带起几片紫鳞，飘进聚星阵里，转眼就被金光吞了个干净。
星陨锅"当啷"落回陈峰手里。他摸了摸锅底，还带着余温。星门残件不再震颤，那些新浮起的纹路淡了些，却没完全消，像印在骨头上的疤。
"他死了？"苏清雪收剑入鞘，声音里带了点喘。
星影蹲下来，用银钉挑开暗蚀的眼皮。空洞的眼窝里还剩半块星核渣，泛着暗红："没死透。"她抬头看陈峰，雾气里的眼睛亮了亮，"但暂时翻不起浪了。"
陈峰望着暗蚀消失的方向，山雾漫上来，遮住了他的影子。左眉骨的疤还在发烫，他伸手摸了摸，指腹沾了点汗。星陨锅里的汤咕嘟咕嘟响，混着牛杂的香气，散进风里。
第三次暴走，到底还是过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