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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缝里的黑影突然发出尖啸，为首者攥着缺了口的骨刃倒退两步，身后几个喽啰连滚带爬往雾里钻。暗紫的漩涡忽明忽暗，远处传来闷雷似的星能炸响——他们怕了。
陈峰松开攥得发白的铁勺，指节上还留着星纹灼过的红印。苏清雪的剑尖垂着冰碴，在月光下闪得人眼疼。两人对视一眼，陈峰抬脚往漩涡中心挪，鞋底碾过碎石，咯喇喇响。
暗紫的雾散得极快，像被风卷走的破布。地面渐渐露出本来的颜色——青黑的岩板，泛着潮润的光。陈峰刚站定，脚边忽然裂开道细缝，浅褐色的石粉簌簌往下掉。他蹲下身，指甲抠住岩板边缘，轻轻一掀——石板下竟刻着歪歪扭扭的古篆，"星卫·守"四个字，被星能烧得斑驳，像老树皮上的苔。
"清雪。"他喊了一声。苏清雪走过来，寒星剑在岩板上敲了敲，冰气顺着剑刃渗进石缝。岩板"咔"地裂成两半，露出底下更深的刻痕。陈峰伸手去摸，指尖刚碰到"守"字最后一笔，石面突然发烫，像被火烤过的铁块。他猛地缩回手，地下却传来"嗡"的一声，像是古钟被撞响，震得人耳底发麻。
苏清雪皱了皱眉，剑鞘轻轻戳了戳地面："有星能共鸣。"
陈峰没答话。他盯着岩板裂缝里露出的半截黑铁——和之前撞碎的那块泛星辉的黑铁一个颜色，边缘还嵌着暗红的锈。他蹲下去，用铁勺柄挑开碎石，黑铁上的纹路渐渐显出来：七道细痕绕成圈，中间刻着"陈远山"三个字，笔锋硬得像刀刻。
"这是......"他喉咙发紧，手背上的星纹突然跳了跳。记忆里有幅模糊的画面：小的时候，他蹲在灶台边看父亲擦一块铁牌，父亲的手指粗得像胡萝卜，指甲缝里全是黑灰，擦着擦着就笑："小峰，等你长大，爹把这宝贝传给你。"
"陈远山？"苏清雪凑过来，剑尖挑起半块黑铁。铁牌背面也有纹路，蛇形的，和陈峰腕上的星纹一个走向。他摸出怀里的旧布包，那是母亲临终前塞给他的——父亲留下的最后东西。解开布包，里面躺着半块缺了角的铁牌，纹路正好能和地上这块合上。
"是爹的。"他声音发颤，指尖轻轻碰了碰铁牌上的"陈远山"。锈迹簌簌掉下来，露出底下泛青的金属光。苏清雪的剑尖悬在半空，寒星剑突然轻鸣一声，冰碴子"叮"地掉在铁牌上，溅起细小的火星。
地下的共鸣声更响了，像有人在敲一面看不见的鼓。陈峰把两块铁牌合在一起，星纹从腕上爬下来，顺着指缝钻进铁牌的纹路里。铁牌突然发烫，他咬着牙没松手，只觉有股暖流顺着胳膊往心口钻，像是小时候母亲熬的红糖姜茶，又暖又甜。
"星卫的标记。"苏清雪轻声说，"吴伯说夜市盟是星卫余部，原来......"
陈峰没接话。他望着铁牌上的纹路，忽然想起夜市盟吴伯临终前的话："小峰，你爹是星卫，他们守着星门......"那时候他只当是老人说胡话，现在看着合在一起的铁牌，喉咙里像塞了块烧红的炭。
暗紫的雾又涌起来，比刚才更浓。远处传来细碎的脚步声，蚀星者的喽啰大概又纠集了人。苏清雪的剑"唰"地出鞘，冰气裹着剑光划破雾气。陈峰把铁牌塞进怀里，布包的线头勾住了铁勺，他扯了扯，铁勺"当啷"掉在地上。
"走。"苏清雪拽了他一把，"先找地方躲躲。"
陈峰弯腰捡铁勺，余光瞥见地面的古篆还在发光，像埋在土里的星星。他摸了摸怀里的铁牌，父亲的名字还带着体温。地下的共鸣声还在响，一下，两下，像心跳。
雾里传来尖啸，更近了。陈峰攥紧铁勺，星纹顺着胳膊爬到脖子上，在月光下闪着银亮的光。苏清雪的剑指向前方，霜气凝成的剑花在雾里开得灿烂。他回头看了眼发光的古篆，又摸了摸怀里的铁牌——原来爹没骗他，原来他真的不是没人要的野孩子。
"走。"他说，声音比刚才稳了些。苏清雪点头，两人往岩穴方向跑，脚步声踢得碎石乱飞。背后的古篆还在发光，像一盏灯，照着他们的影子，拉得老长，老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