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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刚蒙蒙亮，陈峰跟着苏清雪穿过苏家后巷。青石板上还凝着夜露，他裤脚沾了湿，怀里锦袋里的黑铁碎片倒比昨夜凉了些——许是星能暂时歇了。
"到了。"苏清雪停在朱漆门前，门楣上"食武阁"三个金漆字被晨雾洇得发暗。她伸手叩门，铜环撞出闷响，门后很快传来拖沓的脚步声。
库管老头开了门，见是苏清雪，腰立刻弯成虾米："二小姐，这星材库晨时未过卯，按《苏氏食武典》......"
"我要查新到的玄级星草。"苏清雪从袖中摸出块乌木令牌，正面"苏"字嵌着金线，"家主令在此。"
老头眯眼凑近，喉结动了动："家主令是管外务的，星材库归食武阁执事管。"他退后半步，指了指门旁木牌，"上月新立的规矩，非执事不得擅入。"
陈峰往门里瞄了眼。库房进深五丈，左右摆着齐人高的木架，最里层堆着半人高的竹编筐，草叶尖儿从筐口探出来，泛着淡青。空气里飘着股腥甜，像泡了水的青草混着星能的锈味。
"规矩是人定的。"苏清雪往前半步，靴跟磕在门槛上，"昨夜夜市又爆了星能，你当那些走火入魔的武者，是喝风喝出来的？"
老头缩了缩脖子，手在围裙上擦了又擦："二小姐明鉴，小的就管看库房，星草是三日前从南州运来的......"
"三日前？"苏清雪眉峰一挑，"南州到青河走旱路要七日，水路走星运河也得五日，这星草倒会飞？"
老头脸色一白，正支吾着，巷口传来脚步声。苏明远摇着折扇晃进来，墨绿锦袍上金线绣的云纹在晨雾里发亮，身后跟着十个执法队，佩刀碰得叮当响。
"好个苏二小姐。"他折扇"啪"地敲在掌心，"天没亮就来砸自家库房，当这是夜市耍横呢？"
苏清雪转身，寒星剑的剑穗被风掀起："苏明远，我查星草是为查星能暴走的源头。"
"源头？"苏明远笑了，指节叩了叩腰间银令牌——那是食武阁执事的标记，"你当食武阁是菜市场？星草是跟贵宾签了契的，坏了规矩，苏家赔得起？"
陈峰注意到他说"贵宾"时，眼角往库房最里的竹筐扫了扫。执法队已经散开，堵住了前后门，为首的队长手按刀柄，目光在苏清雪和陈峰之间打转。
"什么贵宾？"苏清雪冷笑，"天枢盟的星监？还是七星使的暗桩？"
苏明远的折扇"咔"地断了根骨。他捏着断扇，指节发白："家主说过，食武阁的事轮不到你管。"他转头对老头使眼色，"老周，带执法队把星草搬去内库，二小姐要看，让她找家主批手令。"
老头忙不迭点头，带着两个执法队往竹筐走。陈峰往前跨了半步，被苏清雪拽住手腕——她掌心凉得像冰，却捏得死紧。
"苏明远。"苏清雪声音沉下来，"你当我不敢去家主房里要手令？"
"随你。"苏明远整理着袍角，目光扫过陈峰怀里的锦袋，"反正等你拿到手令，星草早进了药膳炉。"他冲执法队队长抬下巴，"搬。"
竹筐被抬起来时，几片星草叶子掉在地上。陈峰弯腰去捡，指尖刚碰到草茎，怀里的《星鉴》残卷突然发烫。他手一抖，草叶滚进砖缝，只余一道淡绿的汁液在青石板上洇开——像是混了什么别的颜色，暗红的，极细的丝。
"走。"苏清雪扯他胳膊，"去前院找家主。"她转身时，发尾扫过陈峰手背，带着股冷香，"我就不信，苏家的星材，能比苏家的规矩还大。"
苏明远站在库房门口，望着两人背影，指尖摩挲着腰间玉佩。那枚黑玉上的七星纹在晨雾里泛着幽光，像极了周正豪戒指上的烙痕。他低头踢了踢脚边的星草叶，草汁在鞋面上晕开，红得刺眼。
"慢着。"他突然喊住要搬筐的执法队，"把地上的草渣扫干净。"他冲老头挤了挤眼，"别让不相干的人，摸了不该摸的线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