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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怀德突然把拼好的文书递到我眼前。那是份名单,记录着显德七年阵亡将士的抚恤发放情况,但墨迹分明显德六年就存在了!
更蹊跷的是,纸角盖着王继勋的私印,印泥却是今年新制的"朱砂映日"。
"报!韩将军在宣德门晕倒了!"传令兵冲进来时,我注意到他腰间别着把契丹样式的解腕刀。
赵光义突然咳嗽两声,那兵卒立刻退到阴影里,但已经晚了——石守信的眼睛死死盯住刀柄上缠着的红绳,那是侍卫司马军特有的标记。
暮色笼罩时,我在武库档案房发现了更惊人的事。
某本天福年间登记册的夹层里,藏着张用幽州方言写的便条:"弩机二百已换江南丝帛"。
字迹与王审琦今早出示的皮卷批注如出一辙。
雨水顺着枢密院档案房的青瓦檐角滴成银线,我捧着那摞显德七年的军饷账册,突然发现封皮上的蛀洞排列得过分整齐——这分明是有人用香火刻意烫出的暗记。
赵普的指甲在"弩机维护费"那栏划出刺耳的声响,墨迹下竟透出两种截然不同的纸纹。
老吏颤抖着指出更骇人的细节:所有被修改的账页,装订线都掺着幽州特产的苎麻。
王继勋闯进来时带着股马粪味,他新换的蹀躞带上挂着粮料院的铜钥,可匙齿磨损痕迹显示它常开的锁根本不是官制。
当他抽出佩刀挑开账册封皮时,我瞥见刀柄镌刻的契丹狼图腾被硬生生磨成了獬豸——就像他此刻狰狞脸上强挤出的正义。
赵光义突然在门外咳嗽,晋王手里把玩的正是那枚我在武库见过的"雷公瓮"碎片,上面沾着的火药分明掺了江南精炭。
石守信和高怀德押来的粮料院书吏像个破布偶,他指甲缝里嵌着的米粒与赵光义之前展示的霉米同出一窖。
这可怜人临死前用血画出的符号,竟是河北屯田的界碑图样。
我猛然想起诏书中"赐耕牛"的条款,冷汗顿时浸透中衣——那些所谓的"裁军恩赏",恐怕早被折算成贪官们的私田了!
皇城司的人抬进来五口樟木箱,掀开竟是裁军名册的正本。
最上面那本墨迹簇新,可当我摸到纸页边缘时,指腹沾上了只有契丹使臣才用的金箔粉。
高怀德突然拔刀劈开箱底,夹层里哗啦啦流出几百枚"周元通宝",钱文却全是显德三年的错版——这正是当年世宗皇帝清算军饷案时回收的赃钱!
暴雨淹没更鼓声时,我们在书吏住处挖出个陶瓮。里面除了虚报名册的草稿,还有张画着弩机与耕牛的诡异图谶。
赵普用茶汤浸湿宣纸,渐渐显出一首诗:"铁甲换蓑衣,铜弩耕春雨"。
墨迹与王审琦那日展示的皮卷批注如出一辙。
远处突然传来整齐的脚步声,石守信脸色骤变——这是铁骑军紧急集合的鼓点,自陈桥兵变后首次响起。
雪粒子砸在垂拱殿的琉璃瓦上,像千万把弩机在拉弦。
我捧着那摞刚从枢密院火场抢出来的残册跪在殿角,纸灰沾着血渍——高怀德的亲兵为护住"显德七年抚恤册"原件,被皇城司的铁尺敲碎了膝盖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