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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脸上那得意洋洋的笑容,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瞬间凝固。
她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褪去,变得惨白一片。
瞳孔骤然收缩,像是看到了什么最不可思议、最恐怖骇人的怪物。
整个人仿佛被一道无形的惊雷当头劈中,大脑一片空白,嗡嗡作响,彻底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怎么会……
怎么会是他?!
那张脸,那张她曾经无比熟悉,后来又被她弃如敝履,刻意从记忆中抹去的脸。
那张曾被她嘲讽为“穷酸”“没出息”的脸。
此刻,正清晰无比地出现在舞台中央,接受着万众的仰望和雷鸣般的喝彩。
苏沐!
竟然是苏沐!
那个被她嫌弃穷酸,被她用最刻薄的语言羞辱,被她毫不留情甩掉的前男友!
他怎么会是这家动物园的老板?他怎么会变得这么……这么光芒万丈?!
特写镜头如果此刻给到白浅浅,一定会捕捉到她表情的急剧变化:从极致的期待与即将溢出屏幕的炫耀,迅速转变为惊愕、难以置信,再到无边的恐惧与深入骨髓的慌乱,最后只剩下死一般的灰白。
她的嘴唇无意识地张了张,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扼住了喉咙。
旁边的林蜜雪和柳絮再也憋不住了,两人交换了一个“果然如此,好戏开场”的眼神,嘴角疯狂上扬,要不是顾及场合,她们真的能当场笑出猪叫声。
饶是如此,两人也因为强忍笑意,肩膀一耸一耸地剧烈颤抖起来,差点憋出内伤。
“太刺激了,太刺激了!”柳絮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激动地对林蜜雪说,“我感觉我能多吃三碗饭!”
林蜜雪深以为然地点点头,眼中闪烁着幸灾乐祸的光芒:“等着瞧吧,这还只是开胃小菜。”
与女儿的魂飞魄散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顾清曼。
她一脸幸福与骄傲地望着台上的苏沐,眼中是毫不掩饰的爱慕与崇拜。
她轻轻碰了碰已经完全石化的白浅浅,柔声说:“浅浅,快看,他就是妈妈跟你说的那个人。帅吧?”
白浅浅如同一个断了线的提线木偶,僵硬地、一顿一顿地转过头,看看自己母亲那张洋溢着幸福光晕的脸,又机械地转回去,看看台上那个让她感觉既熟悉又陌生的苏沐。
整个世界都在她眼前旋转、扭曲、崩塌。耳边,似乎传来了自己心脏碎裂成一片片的声音,还有理智断裂的“咔嚓”声。
此时,苏沐已经走到了舞台中央,从主持人手中接过了话筒。
他微微一笑,那笑容自信从容,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魅力。
富有磁性的嗓音透过高级音响设备,清晰地传遍了会场的每一个角落:
“非常感谢各位来宾,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参加我们‘奇幻森林动物乐园’的开园仪式……”
他从容不迫地致辞,感谢了到场的明星嘉宾,感谢了合作伙伴,并简明扼要地阐述了动物园的人文关怀理念与未来的发展规划。
他的谈吐优雅风趣,条理清晰,举手投足间都散发着成功人士的自信与魅力。
白浅浅的耳朵里却是一片嗡嗡的轰鸣,苏沐说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根根烧红的钢针,狠狠扎在她的心上,扎得她鲜血淋漓。
他说的内容,她一个字也听不进去,只觉得天旋地转,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恶心得想吐。
那些被她刻意遗忘的往事,此刻如同决堤的潮水般,汹涌地涌上心头:
她记得,当初苏沐穿着洗得发白的T恤和牛仔裤,骑着一辆破旧的自行车来学校接她,她是如何在同学们异样的目光中感到无地自容。
她记得,情人节,别的女孩都收到了鲜花和名牌包包,而苏沐只送了她一支他亲手用易拉罐做的玫瑰,她是怎样当着他的面,把那支“廉价”的玫瑰扔进了垃圾桶。
她记得,她是如何用最尖酸刻薄的语言,逼着他主动提出了分手。
她还记得,分手那天,苏沐只是沉默地看着她,眼神里有失望,有痛苦,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挽留。
当时她还觉得是他没种,现在想来,那眼神里,是不是还带着一丝她当时没有看懂的……怜悯?
一幕幕,一桩桩,都化作了最锋利的刀子,反复切割着她的心脏。
悔恨、羞辱、不甘、恐惧……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她紧紧包裹,让她几乎窒息。
她当初怎么会那么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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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会把一块璞玉当成顽石,弃之如履?
媒体的闪光灯在台下不停地闪烁着,有些摄影师的镜头开始扫向第一排的贵宾席,捕捉着贵宾们的反应。
白浅浅下意识地猛地低下头,恨不得地上能立刻裂开一条缝让她钻进去,或者让她拥有隐身的能力。
她不敢抬头,生怕被镜头拍到自己此刻狼狈不堪的模样。
苏沐的致辞简短而精彩,赢得了全场热烈的掌声。
他放下话筒,目光温和地扫过台下。当他的视线与第一排的顾清曼交汇时,他露出了一个饱含深情的笑容,顾清曼也回以温柔一笑,两人之间无声的默契与爱意,让周围的人都感受到了那份甜蜜。
随后,苏沐的视线,仿佛“不经意”地,在低着头的白浅浅身上,轻轻飘过,只停留了不到一秒,便移开了。
那眼神,平静无波,甚至可以说得上是淡漠,就像是看待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然而,就是这轻飘飘的一瞥,却让白浅浅如遭雷击,浑身冰冷,如坠冰窖!
她清楚地感觉到,苏沐看到她了!
他一定认出她了!
他那一眼里,包含了什么?
是嘲讽她当年的有眼无珠?是怜悯她如今的落魄?还是……纯粹的、彻底的漠视?
她宁愿他嘲讽她,甚至骂她,也好过这种被彻底无视的感觉!
白浅浅如坐针毡,芒刺在背,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顾清曼对女儿突如其来的失魂落魄有些不解,但更多的是沉浸在自己的幸福中.
她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炫耀和甜蜜,低声在白浅浅耳边说:“浅浅,怎么样,妈妈的眼光不错吧?他叫苏沐,以后……就是一家人了。”
“一……家……人……”
这三个字,如同三座大山,轰然压下。
白浅浅闻言,脸上最后一丝血色也褪得干干净净,身体彻底僵住,眼神空洞,仿佛一瞬间被抽走了所有的灵魂,变成了一尊没有生命的冰冷雕塑。
前男友,变后爸。
她的人生,好像变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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