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8章 孢子瘟疫（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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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生镜海中那三幅冰冷彻骨的未来图景——剑碎、柱立、神座独坐——如同最恶毒的诅咒，深深烙印在每一个人的神魂深处。凌天羽那句斩碎宿命的咆哮仍在死寂的镜海中回荡，却驱不散那如附骨之疽的绝望寒意。

苏婉清脖颈上的冰蓝龙鳞已悄然蔓过太阳穴，如同精美的死亡纹路，向着眉心祖窍步步紧逼。她紧跟在凌天羽身后，破碎龙鳞战甲下身躯微微颤抖，每一次呼吸都带起细碎的冰晶。那双曾灵动狡黠的冰蓝色眼眸，如今蒙着一层挥之不去的阴翳，倒映着镜海中自己化为永恒龙柱的恐怖倒影。

“盟主，找到了！” 木黎老妪嘶哑的声音带着一丝劫后余生的颤抖，枯槁的手指指向镜海漩涡中心一片剧烈沸腾的银灰色区域。液态的时之沙如同沸腾的水银，空之痕碎片在其中碰撞、湮灭、再生，形成一片狂暴而纯净的时空本源乱流核心！

凌天羽的异色双瞳瞬间锁定。没有半分犹豫，他左手暗蚀剑魄悍然前指！

“开！”

幽蓝剑光撕裂粘稠的时空阻力，寂灭气息将扑来的亡灵残影与黑渊秽气强行湮灭！众人紧随其后，如同扑火的飞蛾，一头扎进了那片沸腾的时空本源乱流之中！

……

天道盟临时总部，设立于中洲一处尚未被黑渊彻底侵蚀的巨大地底溶洞。钟乳石倒悬如林，幽蓝的荧光苔藓散发着微弱的光芒，勉强照亮这片庇护之地。然而，此刻的溶洞，却弥漫着比往生镜海更加令人窒息的绝望。

淅淅沥沥……

一场冰冷的、带着灰黑色斑点的“雨”，正从溶洞顶部渗透的缝隙中不断滴落。雨水落在地面，落在简陋的棚顶，落在一些避之不及的修士身上。

“啊——！” 一名负责警戒的年轻修士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他裸露的手臂上，一滴灰黑色的雨水溅落处，皮肤瞬间鼓起一个鸡蛋大小的、蠕动着的漆黑水泡！水泡表面布满了细密的、如同孢子菌丝般的纹路，并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四周蔓延！他惊恐地想用手去抓挠，指尖触碰到水泡的瞬间，那水泡猛地炸开！

噗嗤！

粘稠的、散发着恶臭的漆黑液体混合着密密麻麻、细如尘埃的黑色孢子，溅射开来！附近几名修士躲避不及，被孢子沾染到皮肤或吸入鼻腔，立刻发出同样痛苦的嚎叫，身上瞬间鼓起同样的恐怖水泡！

“孢子雨！是黑渊孢子雨！” 惊恐的尖叫如同瘟疫般在溶洞中炸开！人群瞬间陷入混乱，绝望的哭嚎、痛苦的呻吟、以及试图隔离感染者的怒吼交织在一起，如同地狱的序曲。

萧炎的身影如同赤红的陨石，轰然砸落在混乱的中心。他半边晶石化的身躯在幽暗的溶洞中反射着冷硬的光，仅存的独眼燃烧着愤怒的火焰。“慌什么！结阵！隔离感染者！” 他的吼声带着焚天炎狱特有的暴烈，暂时压住了恐慌。

混沌鼎被他重重顿在地上，嗡鸣着散发出温润的混沌光晕，形成一个巨大的半圆形护罩，暂时隔绝了不断渗透滴落的孢子雨，将尚未感染的人群护在其中。护罩之外，是地狱般的景象。

数百名感染者在护罩边缘翻滚、哀嚎。他们的身体如同被吹胀的气球，布满了密密麻麻、不断炸裂又重生的漆黑水泡。破裂的水泡中涌出的不再是脓血，而是粘稠的、不断蠕动增殖的黑色菌毯！菌毯迅速覆盖感染者的皮肤，吞噬着他们的血肉，改造着他们的骨骼。他们的眼球被撑爆，只剩下漆黑的空洞，口中发出非人的、如同金属摩擦般的嘶吼。动作变得僵硬而诡异，如同提线木偶，被菌毯覆盖的指尖延伸出尖锐的黑色骨刺，疯狂地抓挠着混沌鼎的护罩光幕，发出令人牙酸的刮擦声。

“爹…爹…” 一个稚嫩而扭曲的声音响起。护罩边缘，一个只有七八岁的小女孩，半边身体已被菌毯覆盖，漆黑的小手死死抓住一个倒地抽搐的中年修士的裤脚。那中年修士全身已被菌毯包裹，只露出一双完全漆黑、没有眼白的眼睛，茫然地“看”着女儿，口中发出嗬嗬的怪响。

小女孩抬起同样开始被菌毯侵蚀的脸，那双尚存一丝清明的眼睛，倒映着父亲扭曲恐怖的模样，泪水混合着粘稠的黑色液体滑落：“爹…痛…娘呢…”

这稚嫩的、带着无尽痛苦和茫然的呼唤，如同最锋利的匕首，狠狠刺穿了护罩内每一个人的心脏。木黎老妪痛苦地闭上眼，枯槁的手指死死攥着焦黑的木杖。剑无痕背后残剑嗡鸣，凌厉的剑气在周身激荡，却无处发泄，只能徒劳地切割着空气。玄冥长老敖钦看着护罩外那些动作僵硬、被菌毯改造的“人”，眼中充满了龙族特有的悲怆——这比死亡更令人绝望。

萧炎站在混沌鼎旁，晶石化的半边脸冰冷坚硬，但那只独眼却死死盯着那个哭泣的小女孩，赤红的火焰在瞳孔深处疯狂跳动。他看到了菌毯之下，那微弱的、属于人类孩童的灵魂之光，正被无数冰冷的、充满吞噬欲望的黑渊意志疯狂撕咬、污染、同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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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监察者…！” 萧炎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如同咀嚼着带血的生铁。这哪里是瘟疫？这是将活生生的灵魂，改造成冰冷傀儡的酷刑！是要从根子上，断绝苍澜界所有希望！

他猛地一掌拍在混沌鼎上！

嗡——！！！

鼎身剧烈震颤，鼎口混沌火焰喷薄而出，化作一道赤红的火浪，瞬间席卷了护罩边缘几个抓挠得最凶的感染者！

嗤啦——！

刺耳的灼烧声伴随着更加凄厉的、非人的嘶吼响起！混沌火焰焚烧着蠕动的菌毯，将其化为飞灰！然而，火焰散尽，露出的却不是被解救的躯体，而是…更加恐怖的景象！

菌毯被烧焦剥落的地方，露出的并非血肉，而是覆盖着粘稠黑液、如同被强酸腐蚀过的漆黑骨骼！那几个感染者并未倒下，反而在火焰的灼烧后，动作更加迅捷，空洞的眼眶中亮起两点猩红的、充满怨毒的光芒！它们身上的气息，竟比之前更加暴戾、更加接近那些伪神！

“没用的！萧炎大人！” 木黎老妪声音嘶哑绝望，“混沌火能焚毁菌毯，却焚不尽已侵入骨髓、污染灵魂的孢子本源！反而…反而会刺激它们加速异化！”

萧炎的身体猛地僵住。他看着那几个在火焰余烬中嘶吼咆哮、骨骼漆黑、眼中猩红的“怪物”，再看看护罩外那密密麻麻、在孢子雨中不断新增的感染者，看着那个抓着父亲裤脚哭泣、身体正被菌毯一点点吞噬的小女孩…一股前所未有的无力感和冰冷的愤怒，如同毒藤般缠绕住他的心脏。

难道…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变成怪物？或者…亲手将他们连同被污染的灵魂一起，彻底焚灭？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绝望时刻——

嗡！

萧炎体内，那尊与他性命交修的九转混沌鼎，核心处突然传来一阵奇异的悸动！一股温润的、带着净化与创生本源的气息，透过鼎身，微弱地传递到他的掌心。这气息…竟隐隐与那些侵入感染者骨髓灵魂的孢子本源…产生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共鸣？不，不是共鸣！更像是…一种更高层次的吸引与…克制！

萧炎的独眼猛地爆发出难以置信的精光！一个疯狂而决绝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劈入他的脑海！

“混沌鼎…能…净化本源？！” 他死死盯着自己的手掌，又猛地看向护罩外那个哭泣的小女孩。混沌鼎是他道种萌芽时吞噬混沌火种的核心（371-375章），蕴含着最本源的创生与净化之力！若以此鼎为炉，以自身混沌火种为引，强行吸纳、炼化感染者灵魂深处那点被污染的本源…或许…或许有一线生机！

但这个代价…

萧炎的目光缓缓扫过自己晶石化的半边身躯。晶石化源于强行吞噬被污染的混沌道种，是道种污染的具现。若以自身为媒介，强行吸纳更多、更污秽的孢子本源…这晶石化，恐怕会瞬间蔓延至心脏，侵蚀他的灵魂核心！甚至…彻底湮灭他的真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