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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花香刚漫过虹桥的石栏，就见废墟边缘的虚气窝里滚出团灰影——不是虚气的散淡，倒像凝了形的雾，落地时溅起的灰星里，竟裹着点幽蓝的境光。
“这味……是生境的气。”灰影里转出个穿灰布裙的姑娘，发梢缠着半透明的鬼火，火尖却沾着剑纹藤的绿，“我们在虚气深处闻着藤花香来的——族里的老鬼说，能在虚土里养花的，是能容鬼的主。”
她指尖往地上按，灰气在土上拓出朵半开的莲，莲心立刻被藤尖缠上，缠处竟冒出层淡金的境膜。“这藤不排斥我们。”姑娘摸了摸藤叶，裙角的鬼气突然亮了亮，显出“地仙初期”的光，“刚被藤气一裹，卡了百年的境界松动了——你们这的土，能养鬼修的境。”
黄毛的手册突然翻页，青果叶在“星田拓境记”下添了行灰字，旁边画着朵缠藤的灰莲。“是鬼族。”他举着手册跑过去，刚要开口，就见那姑娘身后又飘出串灰影，有老有少，最弱的小鬼指尖都捏着颗虚气凝成的珠子，“这珠子是我们攒的虚气核，能当藤肥——换个能扎根的地，行不？”
王奶奶拄着拐杖走过来，混元树苗的金光往灰影里探了探，竟在个老鬼的袖里催出片绿芽。“虚气核埋进土里，藤长得更旺；你们在藤边修行，鬼气里的虚杂能被藤吸走。”她指了指废墟边角的空处，“那片刚清完虚气，先搭个鬼藤棚试试？”
老鬼颤巍巍地把虚气核往土里埋，核一落地，剑纹藤就疯长着缠上来，藤叶间立刻开出串灰瓣的花。“这花……能稳我们的魂境！”老鬼的灰发里冒出根黑发，袖里的绿芽已经长成小叶，“老婆子没骗我们——这地真能养鬼！”
穿灰裙的姑娘突然按住袖袋，袋里的鬼玉发出轻响：“族里的大部队快到了，他们带了更多虚气核。”她看着藤花结出颗灰绿的小果，果上的纹路像极了鬼族的魂印，“你看，连果子都认我们——以后这星田，也算我们的家了。”
风卷着藤花香和鬼气缠在一起，往更远的虚气窝飘。黄毛看着手册上新添的灰莲图案，突然明白过来——不管是人是鬼，是仙是凡，能把虚土变成生境的，都是拓境的同路人。
灰裙姑娘袖袋里的鬼玉刚停了响，远处的虚气层就泛起涟漪，像被无数细针同时扎破——不是虚气溃散的松散，而是有东西正顺着气脉往里钻。“是族里的‘影轿’。”她抬手往那边指，灰气在指尖凝成道细桥，“影轿裹着族里的老弱，还有攒了千年的虚气核，刚才怕惊着你们的藤，一直没敢显形。”
话音刚落，废墟边缘就浮起排黑檀木轿子，轿帘是用鬼丝编的，透过来的灰光里，能看见轿里堆着小山似的黑珠子——正是虚气核，核上还沾着点干枯的鬼藤叶。“那是我们以前在虚气里种的藤，长不活，只能当记号。”一个从轿里飘出来的小鬼捧着颗核，核上的叶尖突然被剑纹藤勾住，竟慢慢转绿，“你看！它认亲呢！”
铁核刚校准的防御炮突然嗡了一声，炮口的光纹里混进点灰——是鬼气顺着炮管钻了进来。“这炮能吸虚气，你们的核要是塞进炮膛，说不定能炸出‘鬼藤弹’。”他往炮口塞了颗核，境光弹刚出膛就裹上灰雾，炸开的地方长出片带灰纹的剑纹藤，藤叶还能吞虚气，“成了！以后清虚气更快了。”
石拳正教蛮族小子拓境网，有个小子没掌握好力道，盾印歪成个圈，圈里刚冒的藤芽突然被股灰气托住，竟慢慢长成个圆网。“是那边的老鬼在帮他。”石拳看着个拄拐杖的老鬼往网里吹灰气，网眼立刻变得细密，“鬼气能调藤的长势——这小子刚晋了凡人境中期，这下更能学了。”
紫霞提着的境果粥还冒着热气，粥香飘到影轿旁，有个抱娃娃的女鬼伸手接了点香，怀里的小鬼魂体突然凝实了些，指尖竟能捏起片藤花。“这粥能补魂。”紫霞又舀了碗递过去，粥碗碰到女鬼的手，竟显出“地仙初期（孕魂）”的光，“你怀的是魂胎吧？多闻闻藤花香，胎气能更稳。”
黄毛的手册又在翻页，青果叶和灰气一起拼出个新图案：影轿旁围着藤花，鬼族的灰影里长出绿芽。他刚要念出新添的字，就见李煜杰指尖的紫光往影轿那边探了探，虚气层外突然传来阵闷响——是更远的虚气窝在抖，像是怕了这头的人鬼藤，竟开始往回缩。
“它们怕的不是我们。”灰裙姑娘摸了摸缠上手腕的剑纹藤，藤叶上的灰纹闪了闪，“是怕这地长出的东西——连虚气都知道，生境一旦扎了根，就再也挡不住了。”
风里的藤花香更浓了，混着鬼气的清冽，往虚气深处漫。谁都没说话，但都清楚——影轿落地的地方，又会是片新的藤田；而那些跟着风走的气，已经在为下一片星田探路了。
李煜杰指尖的紫光正缠着片刚飘落的藤花，闻言忽然侧过头，眉梢挑出点漫不经心的弧度——那笑意里带着准圣巅峰的从容，又藏着几分看透机缘的狡黠。“你看这虚气核，”他屈指弹了弹飘到眼前的一颗，核上的灰雾被震成星点，“以前是废柴，现在能当藤肥、能做炮弹，还能帮鬼族稳魂境。”
他往影轿那边抬了抬下巴，正好看见铁核往炮膛里塞了把核，境光弹炸开时，不仅清了虚气，还结出串灰绿的境果，带鳃人划着船过去摘，果实在船上一滚，竟析出层能凝境露的银霜。“带鳃人能用这霜养鱼鳞，鬼族能拿果核炼魂玉，咱们的藤又能长——一环扣一环，可不就是在赚修炼资源？”
紫霞刚把新熬的境果粥分给女鬼，闻言笑着接话：“你这话说的，倒像在做买卖。”她看着粥里融了片鬼族的虚气核碎末，粥香立刻变得更沉，“不过还真没错，李伯账本上的境功又多了，石拳教的小子们境网编得更快了，连小石头追的那只鸟，都能叼着境果喂藤了。”
李煜杰伸手接住那只鸟叼来的小境果，果上的光在他掌心转了圈，竟凝成枚迷你的混元树苗印记。“资源从来不是死的。”他把果子抛给黄毛，手册接住的瞬间，新添了行字：“虚气核（可转化境材×10）”，“以前觉得清虚气是耗损，现在才知道——把废的变成有用的，本身就是在攒大机缘。”
风卷着藤花香掠过他的衣袖，紫光里混进的混元金光更亮了些。远处的虚气窝还在抖，但这次没人在意——毕竟能把敌人变成资源的本事，可比单纯打杀有趣多了。
李煜杰话音刚落，就见废墟深处的剑纹藤突然往中间聚拢，藤叶层层叠叠裹成个绿茧，茧上的纹路正慢慢转银——是银藤！它原本缠在混元树苗的枝干上，此刻竟抖落满身虚气灰，透出层温润的光。
“这动静……”石拳刚按在地上的石盾突然轻颤，盾面的花印跟着银藤的纹路发光，“藤身的境气在往中心聚，像在护着什么。”
灰裙姑娘凑近了些，指尖的鬼火在茧外绕了圈，火光照见茧心有团淡粉的光，正随着藤脉轻轻起伏。“是胎气。”她突然睁大眼，鬼气凝成的莲印在掌心转了转，“我们鬼族孕魂时就这动静——银藤在怀藤籽！而且这籽里裹着混元树苗的金气，还有剑纹藤的锐气，怕是能长出新藤种。”
紫霞提着的粥碗突然冒起金红的雾，雾往绿茧飘去，在茧外凝成层薄衣。“境果粥的气能养胎。”她看着薄衣慢慢渗进藤茧，茧上的银纹更亮了，“刚闻着粥香，银藤的根往这边伸了半尺——它在要养分呢。”
铁核扛着颗新做的“藤籽弹”过来，炮弹上的赤珠光在茧前软了些，没敢靠太近。“刚想试试新炮弹的劲，现在看来得等阵子了。”他挠了挠头，突然笑起来，“等小藤籽长出来，炮弹说不定能带着它飞——到时候炸一片地，能长出两种藤。”
黄毛的手册自动翻开，青果叶拼出的“银藤（孕）”旁边，多了个粉光闪闪的小芽图案。他刚要摸，手册突然抖了抖，芽尖竟长出片带金纹的小叶——像极了混元树苗的叶。
李煜杰看着那片小叶，指尖的紫光轻轻碰了碰绿茧，茧心的粉光立刻回应似的跳了跳。“这下资源来得更快了。”他眼底的笑意更深，“新藤种要是能合两种藤的本事，以后拓境，可就不止‘长花’和‘清虚’这么简单了。”
风过处，绿茧轻轻晃了晃，藤叶摩擦着发出细碎的响，像在应和。远处的虚气窝又缩了缩——它大概也知道，等这藤籽落了地，连藏身的地方都要被新藤缠满了。
绿茧上的银纹刚亮到极致，就见最外层的藤叶慢慢舒展开，像母亲抬手拂过摇篮。有片银叶落下来，飘到紫霞的粥碗里，竟在粥面化出朵小小的藤花，花芯滚出颗露珠，滴在地上时，立刻冒出根寸许长的新藤——藤身银绿相间，叶尖还沾着点粉光。
“是小藤籽在‘探气’呢。”王奶奶摸了摸混元树苗的枝干，树苗立刻往绿茧那边倾了倾，枝叶垂落的影子在茧上织出层金网，“它在给藤籽挡虚气，还把自己的根须往茧底送——这是在传养分。”
带鳃人划着船从水道过来，船舷沾着的星鳞鱼卵刚化成小鱼，鱼群竟围着绿茧游成圈，吐出的银泡沾在藤叶上，变成层能聚境气的膜。“鱼能感着胎气。”他捞起片落在水面的银叶，叶背的纹路在水里晕开，竟显出“灵藤种（待生）”的字样，“等小藤出来，这些鱼说不定能帮着带它的根须往水里长。”
蛮族的小子们举着石盾围在绿茧外围，学着石拳的样子轻轻按向地面。盾面的光纹拓在土里，竟长出圈细藤，像给绿茧编了个软围篱。“石叔说这样能挡杂气。”有个小子的盾没按稳，光纹歪了歪，长出的藤却绕着围篱打了个结，“哎？它自己会补！”
石拳在一旁看得直点头，盾面的地仙后期大圆满光纹闪了闪：“这藤籽带着灵智呢。”他见那打结的细藤突然抽出片新叶，叶尖指向李伯运藤籽的方向，“你看，它还知道哪有养分——这是在给咱们指路子。”
李伯刚把藤籽筐放下，就见筐里的籽突然蹦出两颗，滚到绿茧边。藤茧立刻伸出两根细须，轻轻卷住籽，籽壳破开的瞬间，竟融进银纹里。“这是……认亲？”李伯看着账本上“拓土境功+2”的字样，又看了看自己冒汗的手，“刚搬籽时攒的力境气，好像被它吸走点——不碍事，反倒觉得身子更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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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毛蹲在绿茧旁，看着手册上的小芽图案又长出片叶，两片叶一左一右，正好是剑纹藤的锐和混元树苗的润。他刚要跟紫霞说，就见那片新叶突然落下来，贴在他手背上，竟烫出个浅浅的芽印——像个记号。
“这是认你当见证呢。”李煜杰走过来，指尖的紫光扫过那芽印，印子立刻亮了亮，“等它落地，说不定第一个要找的就是你。”他望着绿茧里越来越清晰的粉光，又瞥了眼远处缩成小团的虚气窝，“虚气大概也数着日子呢——等这小家伙出来，它们连当藤肥都不够了。”
风裹着藤香和鱼群的银气，在绿茧周围转了个圈。绿茧轻轻颤了颤，像是在应这话——毕竟新生命要长，这片土地，总要更热闹些才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