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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视着菲罗斯的双眸，秘天使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整理好思绪后，她的目光再次锐利地刺向菲罗斯，双眸中充满着复杂的情绪，仿佛要将他从里到外彻底剖析。
“一位凭一己之力在另一个世界虚构了我们世界的‘故事’，并穿透鸿蒙强行将你嵌入我们世界的主时间线，绑架了座天使的权柄的混沌神明。
我该如何相信，你们‘好心’带来的那个世界所谓的‘黄金精神’？”
她向前一步，无形的威压弥漫开来，带着原初天使无数岁月以来形成的上位压迫感，一字一句的质问道。
“即便以金为核心的终极毁灭计划，结果真的是以旧世界的万物湮灭为代价，但到那时，以此为基础的新生世界则具有完整的道则。
你和你背后的混沌神明，凭什么认定那来自异世界的‘黄金精神’，就能比米歇尔大人谋划万载的‘终极毁灭’更能拯救这个世界？
你凭什么认为你那‘不剥夺任何人生存与选择的权利’的理想，就能在这注定崩坏的旧规则废墟上，建立起新的秩序？
能够补全道则的混沌神明一日不归位，鸿蒙对世界的侵蚀便会加速一份，而等到‘对立’规则彻底崩溃，你明白整个世界被鸿蒙反噬会带来何等恐怖的景象吗？
到那时，将彻底不存在任何意义上的毁灭与新生，而是整个世界位面连同所有生灵在无序的混沌乱流中被撕碎、同化，归于彻底的虚无！
那是比米歇尔大人的‘终极毁灭’计划更加残酷，更加彻底，更加没有未来的未来！”
秘天使的质问如同风暴一般，猛烈的冲击着面前的菲罗斯，眸中燃烧着被米歇尔欺骗的愤怒、对世界命运的忧虑，以及对眼前这个“变数”能否承担起如此重担的强烈怀疑。
然而，菲罗斯在秘天使的威压下并未退缩，反而迎着对方几乎要将他洞穿的目光，宛如磐石般的坚定开口道。
“秘天使！”虽然声音不高，但却清晰地穿透了空间的凝重。
“我理解你对我的质问，来自异界的我，所带来的‘黄金精神’或许在你们看来陌生而渺小。
我也无法保证我的道路一定成功，也更无法预知未来。
米歇尔的计划，是他端坐于神明之位上，基于无尽岁月推演后的绝望之选，无论其是否宏大，都是我无法企及的。”
他微微停顿，目光扫过米歇尔，最后再次定格在秘天使身上，眸中那星辰般的光芒愈发璀璨。
“但我反对的原因，并非因为我有更完美的计划，而是因为我所坚持的信念本身。
那就是，生命本身的重量与尊严，不应被任何宏大的‘必要性’所抹杀。
米歇尔的计划，无论其初衷如何，本质上是用一个‘新世界’的诞生，彻底否定并终结了‘旧世界’所有存在过、挣扎过、爱过恨过的生命的意义。
这无异于宣判他们的存在本身就是错误，是必须被清除的‘旧规则’的残渣！”
说到这里，菲罗斯的语气更加严肃，带着一股不可知否的强大气势。
“你说我的理想可能带来更彻底的虚无？这确实是风险，但米歇尔的计划，是必然的终结！是注定的‘无意义’！
我们热爱的是这个世界本身的意义，这也是我们存在的根本，之所以选择反抗这宿命般的规则，不是因为我天真地认为一定能赢，而是因为这样所带来的一线生机。
只要还有一个生命渴望活下去，渴望选择自己的道路，我就必须去尝试！去战斗！去点燃那一点星火！
同时，通过在凹凸大赛中的接触，我也相信，金也是这样想的。”
菲罗斯的声音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力量，一字一顿的冲击着秘天使的大脑。
“至于你问的我‘凭什么’？
就凭我是菲罗斯！就凭拥有了力量站在了这里，并看到了金、格瑞、嘉德罗斯等等，看到了无数在黑暗中挣扎、在压迫下反抗、在绝境中依然怀抱希望的生命！
就凭我相信，那份敢于在绝望中依然向命运挥拳的勇气。
那份为了他人甘愿牺牲自我的觉悟。
生命的韧性、意志的力量、以及那份你或许无法理解的‘黄金精神’。
它们本身，或许就是对抗崩坏、重塑规则的关键钥匙！米歇尔的计划否定了这一切，而我，选择相信这一切！”
菲罗斯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指向自己，也仿佛指向所有被卷入这场巨大命运旋涡的生灵。
“我们，就是‘凭什么’！”
空间陷入了死寂。秘天使怔怔地看着菲罗斯，看着他眼中那比之前更加不容置疑的信念之光。
那份光芒中没有神明的算计，没有宿命的沉重，只有属于一个凡人最纯粹、最炽热的坚持与勇气。
这份光芒，让她那被“终极毁灭”冰封的心湖，似乎裂开了一道细微的缝隙。
米歇尔轻轻放下了手中的饮料罐，金属罐身发出轻微的碰撞声，他看向菲罗斯的眼神中，那丝懊恼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特的释然，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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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了吗，秘？”米歇尔的声音低沉，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温和。
“这就是他作为天外之人最大的‘变数’，也是我为什么会如此选择，并将最后的权柄交到他的手上。
就是因为他带来的这种‘可能性’，并拥有了足够的力量成功站在了我的面前，让我看到了希望。”
聆听至此，秘天使缓缓收回了手指，周身的威压如潮水般退去。
她闭上眼睛，仿佛在消化着这颠覆性的信息洪流。
而当她再次睁开眼时，眼中的茫然与愤怒已被一种深沉的疲惫所取代。
“可能性……”低声重复着这个词，秘天使的目光在菲罗斯和米歇尔之间不断逡巡，良久之后，再次望向面前的米歇尔。
“一个建立在牺牲个体选择权、注定毁灭的‘必然’计划。
一个充满了未知风险、依赖渺小个体抗争与奇迹的‘可能性’。
请您回答我，这样看起来完全不对等的两个选择，为什么您会选择了后者？”
米歇尔没有直接回答，只是轻轻叹息一声，随后望向远方的无尽星海。
“无尽岁月中，在纯粹的‘对立’规则下，我和伊莱恩能看到的，只有在规则中永无止境的挣扎循环。
即便是偶尔至此的天外之人，也只不过是宏大的时间长河中不起眼的几朵翻腾浪花，从没有人真正站在了我的面前。
因此我不理解，不需要理解，也不会去理解，我创造的生灵究竟会给这个世界带来什么变化。
而菲罗斯带来的‘共情’与‘牺牲’，他所相信的代表着‘个体意志’的闪耀，是在我那旧规则的漫长岁月中，从未真正绽放过的花朵。
我本也不以为然，但直到他再次站到我面前后，当我激发的‘座天使’的规则被他彻底‘绑架’并激活时。
我确实察觉到，命运线中出现了一丝微弱的、指向未知方向的‘新生’脉动。
虽然很微弱，但这种完全新生的未知感，是我无尽岁月中不曾体会过的，同时我也意识到了，这是世界规则对他的承认。
那一瞬间，我便放弃了自己漫长岁月中坚守的‘终极毁灭’计划，用自己最后的权柄，做出了属于我的选择，也是我对那宛如宿命的规则所做的最后一搏。”
仿佛是已经诉说尽世间最后的真相，米歇尔缓缓转身，面向秘天使。
刹那间，八只由纯粹圣光凝成的、虚幻而恢弘的金色羽翼，在他身后庄严的缓缓展开。
额间，那道象征至高权柄的璀璨神纹浮现，化作一道宛如冠冕的金色神印，流淌着熔金般的神性光辉。
当他开口时，声音已非尘世之音，而是化作天堂最深处回荡的圣咏，每一个音节都带着宇宙法则的重量。
“吾之‘隐秘’权柄——第六秘天使。”
而在一旁，无需更多的言语，此刻秘天使已深深垂下头颅，以最古老、最虔诚的姿态单膝跪地，如同回归创世之初，那初聆圣言的时刻。
凝视着她，米歇尔的目光穿透了时空，也仿佛落在整个摇摇欲坠的世界之上，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造物主威仪，更浸透着纪元终结的苍凉。
“在洞悉这吾与菲罗斯的全部因果之后，此刻，便聆听吾身为尔等造物主所颁布的——最终神谕！
此乃吾为造物主身份与尔等原初之天使们……最后的对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