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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您、您中了！”周来福先是一喜，看清名次后，声音渐渐低了下去，“…不过是最后一名。”
旁边有人小声嘀咕：“最后一名？这人不是县案首，怎么得了个末名。”
“听说他文章写得不错啊，怎么排这么后？”
这时候有人忍不住说道：“你们不知道吧，这次的主考官是新来的同知，这位大人最看重文章规矩，要是言辞过激、议论朝政，肯定是会降等的。”
这话一出，人群立刻议论纷纷。
有人拍腿道：“怪不得张兄那篇批评时政的文章没中。”
另一个接话：“本来是知府做主考官的，但这次知府大人有公务，就是同知大人做主考官，他是新到任的，大家伙不清楚大人的喜好，哎。”
洛晨挤了回来，凑到周安耳边低声道：“我刚打听到，这主考官是出了名的老顽固，最烦考生议论朝政。”
洛晨的名次也不好，但对洛晨来说能过就万事大吉。
周安那篇策论，确实把地方官欺压百姓的事都写了出来，话说得挺重。
当时写的时候就觉着可能要坏事，但这两年，周安亲眼见过逃荒的百姓拖家带口、面黄肌瘦地经过村子。也见过村里老农用皲裂的手刨地，却换不来几袋口粮。
再加上县试的案首是绝对能过府试的，这是个不成文的规定，毕竟要给县令些面子。
总总之下，周安提笔时满肚子的话就往外冒。
纪浩然带着小厮慢悠悠走过来，目光在榜单上扫了一圈，最后停在周安名字上。
皱了皱眉，似乎也有些意外。
“周童生，”语气比往日客气，“文章好坏，不全看名次。听说你那篇《论漕运之弊》被主考官单独拿出来批评，说你‘妄议朝政’。”
周安其实对最后一名并不是很在乎，也没有想到纪浩然居然会这么客气，但不管心里怎么想，面上还是客气的拱手：“多谢纪公子告知。”
吴怀仁没有上榜，看着周安几人那叫一个不舒服，在不远处阴阳怪气道：“考个最后一名还装，”
在跟纪浩然客套了几句，周安就跟洛晨回府，收拾行李回家。
回去路上，周来福和周墨轩都闷不吭声。
洛晨偷瞄周安脸色，小声问：“伯父，您…不难过吗？”
周安望着远处的山，过了会儿才说：“不难过，不过这事也给我提了个醒——做人要守住本心，但也得学会变通。”
洛晨骑着马跟在旁边，突然笑道：“周伯父想得开，我爹说新来的学政大人，就喜欢敢说真话的文章。”
周安笑了笑，没有在说话，但眼神中掺杂着点点迷茫。
来这古代一遭，真的只要完成任务就行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