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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重的房门在身后隔绝了玉钰所在房间的压抑与迷茫。
柔和的光线倾泻而下,映照着门外站立的四人:
梦璃幽、艾琳娜、璃梦,以及刚刚完成对玉钰灵魂审判、神色略显复杂的古灵鸣。
梦璃幽没有回头,只是用那双深邃的红瞳淡淡地瞥了一眼紧闭的房门,仿佛那扇门后的一切已与她无关。
她迈开步伐,径直向外走去,清冷的声音如同在空气中凝结的冰晶,清晰地飘向身后的艾琳娜:
“她就交给你了。”
没有请求,没有商量,只有不容置疑的陈述。
仿佛艾琳娜接手玉钰的赎罪之路,是早已注定、天经地义的事情。
艾琳娜慵懒地倚靠在冰凉的墙壁上,闻言,抬起一只手撑着自己精致的脸颊,另一只手随意地摆了摆,紫色的长发随着动作微微晃动。
她紫罗兰色的眼眸中流转着复杂的光芒——有对麻烦事的无奈,也有一丝对“造物”命运的玩味。
“那是当然的,”
艾琳娜的声音带着一种悠长的叹息,如同在谈论一件尘封已久的旧物。
“毕竟,这摊‘麻烦’的源头,是我。
是我捏造了她,赋予了她‘存在’,却又将她遗弃,未曾施予半分引导.........‘没有教育她’——呵,这罪名,我认。”
她的目光似乎穿透了房门,落在了那个依旧茫然无措的灵魂上,语气里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沉重。
“所以,我会尽全力。无论这条路通往地狱还是虚无,我都会陪她走到尽头......或者说,看着她走向尽头。”
然而,下一秒,她话锋陡转,紫眸中闪烁着锐利的探究,如同手术刀般刺向梦璃幽平静的侧脸。
“不过,”她微微歪头,声音压低了几分,带着一丝近乎残酷的直白。
“你真的认为.........那些被她撕裂了心魂、夺走了至亲的人.........能原谅她吗?
那些刻骨铭心的仇恨,那些永世无法消弭的伤痛.........一句轻飘飘的‘对不起’,哪怕是流着血泪说出的,就能抚平吗?”
她的质疑并非恶意,而是源于千年岁月对人性的洞悉——有些伤口,注定无法愈合;有些罪孽,永世不得宽恕。
梦璃幽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甚至连侧头的动作都吝啬给予。
她只是极其轻微地、幅度小到几乎无法察觉地摇了下头。
白发在她肩头滑过一道冷冽的弧光。
“不觉得。”
她的回答干脆利落,没有丝毫犹豫,平静得像在陈述一个物理定律。
“从一开始就不觉得。那些深埋于血泪之中的仇恨,早已在受害者亲属的心底生根发芽,盘根错节,成了支撑他们活下去的唯一养料。
拔除它?原谅?那是奢望。”
她终于微微侧过脸,红瞳中没有任何欺骗的波澜,只有一片深沉的、近乎冷酷的务实?
“这么说,给她一个‘赎罪’的盼头,只是让她有点事干,别整天窝在这里,像个废弃的零件一样生锈发霉。”
她的视线仿佛穿透了墙壁,落在玉钰身上。
“她那身本事放着不用,岂不是暴殄天物?废物利用,总好过彻底报废。”
艾琳娜瞬间站直了身体,双手叉腰,紫眸中爆发出被“戏弄”的恼火光芒。
她精致美丽的脸上写满了“你逗我玩呢?”的表情。
“哈?”
她发出一声短促的嗤笑?
“既然你心知肚明这根本就是一条注定撞上南墙的死路,成功概率无限趋近于零,你还非要让我去‘管’着她?
陪她玩这场注定悲剧的赎罪游戏?”
艾琳娜的声音拔高,带着大魔法师被浪费时间的强烈不满?
“梦璃幽!我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蕴含着足以颠覆小国命运的知识和实验!
你这是在浪费我宝贵的、无可替代的生命!
我还有很多很多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比如.........”
她顿了顿,紫眸深处闪过一丝更深的、无人知晓的执念,“.........找到她!”
面对艾琳娜近乎炸毛的控诉,梦璃幽终于停下了脚步。
她缓缓转过身,正面迎向艾琳娜燃烧着紫色火焰的双眸。
她的表情依旧平静,红瞳如同深不见底的寒潭,不起丝毫波澜。
她没有争辩,没有解释,只是微微歪了下头,用最平静的语气,抛出一个最简单的疑问句:
“所以,你不管?”
这四个字,轻飘飘的,却像一块巨石投入艾琳娜愤怒的火焰中,瞬间将其浇熄了大半。
艾琳娜叉腰的手僵住了,脸上的怒容凝固,紫眸中翻涌的情绪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
她张了张嘴,想继续控诉,想强调自己时间的宝贵,想列举自己宏伟的计划.........
然而,最终,所有的理由都在舌尖化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她紫眸中的火焰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沉的、带着宿命般无奈的妥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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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放下叉腰的手,肩膀微微垮下,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丝认命的疲惫:
“............管。”
一个字,重若千钧。
包含了创造者的责任,对往昔疏忽的弥补,以及.........或许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对那个由她亲手赋予存在却又扭曲至此的“孩子”,一丝无法割舍的、属于造物主的最隐秘的牵绊。
梦璃幽的嘴角,极其罕见地向上勾起了一个几不可察的微小弧度,转瞬即逝。仿佛一切尽在掌握。
“那不就得了。”
她的语气平淡无波,却带着一种“早知如此”的笃定。争论结束,结论已定。
话音未落,梦璃幽不再多言。
她目光扫过身侧的璃梦和神色复杂的古灵鸣,魔力瞬间弥漫开来。
她甚至没有做出任何明显的施法动作,只是意念微动——走廊墙壁上那扇被璃梦打开的暗门悄无声息地滑回原位,严丝合缝,仿佛从未开启过。
紧接着,更为强大的空间置换感瞬间包裹了四人!
周围的景象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面般剧烈扭曲、模糊!
走廊的墙壁、天花板、地板都在视野中融化、旋转!
下一瞬间,空间波动平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