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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掉手机后,教室在吃人。
江由市游行夜,血月当空。
规则纸条漫天飘落:不要直视月亮,不要停下脚步,不要回头。
顾十七关闭手机准备休息,突然听到背景音里的校园打骂声。
转身瞬间,血月规则触发,周围行人开始扭曲异化。
人群里的小女孩举着纸飞机茫然无措。
顾十七拉着她狂奔,打骂声却越来越清晰。
“别回头!”顾十七警告她,自己却瞥见教室虚影在吞噬群众。
课桌椅伸出触须缠住女孩脚踝。
顾十七银刀出鞘斩向课桌,打骂声中突然传出清晰人名:“林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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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月垂悬在江由市扭曲的天际线上,像一只刚刚被剜出的、巨大而黏稠的巨眼,冰冷地俯瞰着下方蝼蚁般的游行队伍。
那光,不是纯粹的猩红,更像是凝固的污血里搅进了铁锈和腐败的脓液,沉甸甸地泼洒下来,将街道、建筑、还有每一个涌动的人头都浸泡在一种粘滞的、令人作呕的光晕里。
空气仿佛被这光芒熬煮过,弥漫着铁腥与硫磺混合的恶臭,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吞咽滚烫的沙砾。
混乱的街道上,规则纸条如同被狂风撕碎的白色幽灵,在浑浊的血色空气里狂乱地打着旋儿,时而被撞得东倒西歪的人流踩进泥泞,时而又被恐慌的气流卷上半空。那些纸片上的字迹,无论原本是墨黑还是朱红,在血月的浸染下都透出一种不祥的深紫:
“不要直视月亮。”
“不要停下脚步。”
“不要回头。”
简短,冰冷,像一把把淬了剧毒的冰锥,狠狠钉进每一个瞥见它们的人眼中。
顾十七,如同风暴中一块沉默的礁石,矗立在推搡、尖叫、咒骂汇成的狂潮边缘。他穿着便于行动的深色劲装,布料紧绷在结实的身躯上,勾勒出蓄势待发的力量。一张过分年轻的脸庞被风帽的阴影遮去大半,只留下线条冷硬的下颌,和紧抿的薄唇。他微微垂着眼睑,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两小片阴影,隔绝了那足以令人发疯的血色天光。他的右手,戴着同样深色的皮手套,随意地垂在身侧,离腰后那把被衣物巧妙掩盖的、只露出一点冰冷银白握柄的刀,只有一寸之遥。
他像一尊没有呼吸的雕像,与周围彻底失控的癫狂格格不入。一个男人撞在他肩上,布满血丝的眼睛瞪得几乎要裂开,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唾液混着血沫喷溅出来。顾十七肩头微不可察地一晃,卸去冲力,那人便像断了线的木偶般栽进旁边翻滚的人堆里,瞬间被无数双脚淹没,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一声。
空气中弥漫着恐惧腐烂的味道。血月规则如同无形的绞索,在缓慢收紧。那些违反了“不要停下脚步”的人,身体正经历着恐怖而无声的畸变。顾十七的余光瞥见一个穿着工装的男人,他的脚步因为恐惧而凝滞了一瞬,仅仅是一瞬!紧接着,他裸露在外的皮肤下,肌肉和骨骼就像被无形的大手疯狂揉捏的橡皮泥,开始不自然地隆起、塌陷、扭曲。他的脖子猛地拉长、变细,如同被拉长的口香糖,那颗惊恐的头颅被顶在细长的颈子上,像个摇晃的、随时会断裂的葫芦。皮肤的颜色迅速褪去,变成一种死灰的石膏质感,眼眶深陷下去,嘴唇无声地开合着,像是在尖叫,却发不出任何声音。这具扭曲的、非人的躯体很快被惊恐的人群撞倒、踩踏,碎裂声被淹没在更大的喧嚣里。
又一个。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因为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动作慢了一拍。她的身体如同融化的蜡像,开始向下塌陷、流淌,四肢软化成黏糊糊的、不成型的肉泥,粘连在地面上,被后面涌来的人群践踏而过。她甚至没有发出任何哀嚎,只是那张融化了大半的脸上,残留的独眼死死地盯着血月,瞳孔里只剩下纯粹的、凝固的绝望。
顾十七的呼吸依旧平稳,像一口深不见底的古井。这些扭曲的景象在他眼中映过,没有激起一丝涟漪。恐惧?怜悯?这些情绪在规则怪谈的绞肉机里,是比玻璃还要易碎的奢侈品。他的目光只是更加锐利,如同淬过寒冰的刀刃,冷静地切割着混乱的景象,在血光与扭曲的肢体间搜寻着可能的路径与威胁。他微微侧身,避开一个挥舞着畸形手臂向他抓来的“人”,那手臂上布满了湿滑的黏液和不断蠕动的肉芽。那东西扑了个空,失去平衡栽倒在地,很快被后面涌上的人潮踩得没了声息。
时间在粘稠的血光里艰难爬行。顾十七在心底默数着秒针。手腕上那块老式机械表,指针在血月的映照下,泛着诡异的暗红光泽。秒针每一次微小的跳动,都沉重得如同敲打在紧绷的神经上。
终于,那根纤细的银针,颤抖着爬过了表盘上的最后一个刻度。
一小时。
顾十七的指尖,在衣袋里冰凉的手机金属外壳上轻轻一点。时间到了。他需要确认外界的信息,评估此刻的污染等级。哪怕只有一瞬,在这规则统治的炼狱里,任何信息的获取都伴随着巨大的风险。他需要权衡。
他微微侧身,背对着血月那令人作呕的光源,用身体在汹涌的人潮中勉强构筑起一个相对安全的角落。风帽的阴影更深地笼罩下来,将他所有的表情都藏进一片模糊的黑暗里。他深吸一口气,那带着浓重铁锈和腐烂甜腻味道的空气灼烧着肺部。
手指探入衣袋,握住了那个冰冷的金属方块。
开机。
屏幕骤然亮起,惨白的光在血色的世界里刺眼得如同信号弹。几乎是同时,一阵极其微弱、却又异常清晰的背景噪音,如同一条冰冷的毒蛇,顺着耳机线瞬间钻进了他的耳膜深处。
那不是街道上的混乱噪音。它被剥离了距离感,带着一种老式录音设备特有的沙沙底噪,扭曲失真,却又无比清晰地传递着一种……令人脊背发寒的熟悉场景。
啪!
一声脆响,像是戒尺或者教鞭狠狠抽打在什么硬物上,隔着遥远的时空和失真的电流传来,依旧带着一种残酷的穿透力。
紧接着,是压抑的、断断续续的呜咽,一个年轻的声音,被堵住了嘴似的,充满了痛苦和无法宣泄的恐惧。
“哭?废物东西,还有脸哭?”一个粗粝变形的男声响起,充满了鄙夷和某种施虐的快感。
“抄!给我抄一百遍!不长记性的东西!”另一个尖利的女声紧随其后,同样失真,却带着一种刻毒的寒意。
“转学生了不起啊?嗯?装什么清高?”更年轻、却更恶毒的声音加入进来,是几个少年少女的哄笑和辱骂,混杂着推搡桌椅的刺耳刮擦声。
校园。打骂。欺凌。
这些声音,如同无形的冰锥,狠狠凿进顾十七的意识深处。冰冷,粘稠,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恶意。这绝不是偶然的电流杂音!是污染!是比血月规则更阴险、更难以捉摸的精神污染!它直接绕过了视觉和常规感知,通过这微小的电子设备,精准地刺向他的听觉神经!
“操!”一声压抑的咒骂从顾十七紧咬的齿缝间挤出。几乎是条件反射,他的手指带着一股决绝的狠劲,猛地掐向手机的电源键。屏幕瞬间熄灭,那刺入骨髓的、来自校园深渊的恶意噪音戛然而止。
世界仿佛被抽走了那根最刺耳的毒针,只剩下游行现场粘稠混乱的背景音浪。
但,太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