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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和二十五年五月初八
宫门在沉重的夜色中訇然开启,又缓缓闭合,如同巨兽无声的吞咽。萧璟的身影消失在宫墙之内,留下沐风苑一片沉寂,唯有檐角铜铃在夜风中发出孤寂的清响。秦沐歌站在廊下,目送着丈夫的马车消失在长街尽头,一股难以言喻的寒意悄然爬上脊背。深夜急召,风雨欲来。
她深吸一口微凉的夜气,转身快步回到主屋。明明依旧在软榻上沉睡,小眉头却微微蹙着,额上细汗未消,显然睡得并不安稳。秦沐歌的心立刻揪紧,轻轻探了探儿子的脉门。脉象浮数而弦紧,比之前更显躁动,腹部的微烫感也未曾消退。胎毒被引动的迹象愈发明显。
不能再耽搁了。
“来人!”她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果断,“立刻准备药浴!按我前日改的方子,附子再加一钱,肉桂减半钱,再加三钱炒白术、两钱茯苓,用清晨汲取的井华水煎煮!再去取我的七星针囊!”
侍女们立刻应声而动,整个沐风苑在沉寂的深夜迅速而有序地运转起来。药草特有的辛香混合着井水的清冽气息,很快弥漫在偏厢的药房中。
秦沐歌则坐在榻边,取出银针,凝神静气。她指尖捻起一根细如牛毛的长针,在烛光下泛着冷冽的光泽。这一次,她的手法不再仅仅是舒缓痉挛。她认准了明明足厥阴肝经上的几处关键穴位——太冲、行间、期门。肝主疏泄,胎毒郁结,往往导致肝气不舒,郁而化热,引动内风。她要以针引气,强行疏导郁结的毒热,同时刺激足阳明胃经的足三里、天枢穴,健脾和胃,增强后天之本以抗邪。
“明明,乖,娘亲给你扎个小针针,很快就不难受了。”她一边柔声安抚,一边动作快如闪电,银针精准刺入穴位。明明在睡梦中似乎感觉到轻微的刺痛,小身子不安地扭动了一下,秦沐歌立刻用另一只手轻轻按住他,同时指尖灌注一丝温和的内息,引导着针下的气机流转。
细密的汗珠从她光洁的额头渗出。这“七星引毒针法”极其耗费心神,需以气御针,精准控制每一分力道,稍有不慎,非但不能引毒,反而可能伤及幼童脆弱的经络。她全神贯注,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指下的银针和儿子微弱的脉动。
约莫一炷香后,药浴准备妥当。秦沐歌小心地抱起明明,将他放入温度适宜、药气氤氲的浴桶中。深褐色的药液包裹住孩子小小的身体,附子、肉桂的温热药力霸道地渗透皮肤,白术、茯苓的甘淡则中和着燥烈,缓缓渗入脏腑。
“唔……娘亲……”明明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被温热包裹的不适感让他小嘴一瘪,委屈地看向秦沐歌。
“明明乖,泡一会儿就不疼了。你看,水里还有小星星呢。”秦沐歌指着漂浮在水面的几颗干枸杞,柔声哄着。她拿起一方柔软的棉帕,蘸着温热的药液,轻柔地擦拭着儿子的后背和腹部,引导药力渗透。
或许是针法起了作用,也或许是母亲温柔的抚慰和药浴的温热驱散了腹中的寒滞,明明紧蹙的眉头渐渐松开,虽然还蔫蔫的,但眼中的痛苦之色减轻了许多。他靠在桶壁上,小脑袋一点一点,在药气蒸腾中又昏昏欲睡起来。
秦沐歌看着儿子安静下来的小脸,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下些许。她示意侍女小心看护,自己则走到窗边,推开半扇窗棂。夜风带着庭院里薄荷和艾草的清凉气息涌入,吹散了些许药房的闷热。她望向皇宫的方向,那里灯火通明,如同夜幕下的巨兽之眼。萧璟此刻,正面对着什么?
* * *
紫宸殿侧殿,御书房。
烛火通明,却驱不散殿内深沉的压抑。檀香的气息浓郁得有些呛人。皇帝萧启并未坐在御案后,而是背对着门口,负手站在悬挂的巨大舆图前,目光沉沉地落在北境那片用朱砂着重勾勒的区域。他身形依旧挺拔,但微微佝偻的肩膀和鬓边愈发明显的霜色,透露出难以掩饰的疲惫。
萧璟垂手肃立在下首,眼观鼻,鼻观心,呼吸都放得极轻。深夜急召,父皇却沉默至今,这无声的压迫比任何疾言厉色都更令人窒息。
“北境……”良久,萧启终于开口,声音低沉沙哑,仿佛含着砂砾,“阿骨烈……胆子不小。”他缓缓转过身,烛光映照下,他的脸色是一种病态的苍白,眼窝深陷,但那双眼睛却锐利依旧,如同淬了寒冰的鹰隼,直直射向萧璟,“老七,你手下的影卫,最近……可有什么发现?”
来了!萧璟心头一凛。父皇果然洞若观火,影卫的调动根本瞒不过他!他微微躬身,声音平稳无波:“回父皇,儿臣确实收到密报,阿骨烈部似有异动,集结兵力,且装备精良,远超其部族应有。影卫已奉命前往详查,尚未有确切消息传回。”
“装备精良?”萧启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那笑容里没有半分暖意,“蛮族何时能打造出精铁重甲?何时能配得起北燕狼骑才有的硬弓强弩?”他缓步踱到御案前,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左手拇指上的墨玉扳指,动作带着一种焦躁的意味。“宁王……朕的好皇弟……当真是阴魂不散!连北燕的贼手,都敢借了!”
萧璟心中剧震!父皇果然知道宁王勾结北燕之事!甚至可能知道得更多!他面上不动声色,试探道:“父皇明鉴。宁王丧心病狂,勾结外敌,罪不容诛。只是……北燕为何甘冒风险,资助蛮族?若阿骨烈真突破北境防线,北燕难道不怕引火烧身?抑或……这根本就是北燕东进的前奏?”
萧启摩挲扳指的动作猛地一顿!他霍然抬眼,目光如电,紧紧锁住萧璟,仿佛要穿透他的皮囊,直抵内心最深处。那眼神中充满了审视、探究,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书房内的空气瞬间凝固,落针可闻。
萧璟坦然迎视着父皇锐利的目光,心头却如擂鼓。他赌对了!北燕的介入,触及了父皇更深层的忌惮!
“引火烧身?”萧启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压抑的愤怒和……不易察觉的痛楚?“哼!慕容家的崽子们,什么时候怕过火?他们巴不得我大庆烽烟四起!尤其是……当某些不该被翻出来的旧账,有了重见天日的机会时!”
旧账!星月盟!
这两个字如同惊雷在萧璟脑海中炸响!他强行压下翻涌的心绪,面上恰到好处地露出一丝困惑:“父皇的意思是……北燕此举,另有图谋?与……旧事有关?”
萧启死死盯着他,眼神变幻不定,似乎在激烈地权衡着什么。他背在身后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沉默了足有半盏茶的时间,他才缓缓吐出一口浊气,那锐利的锋芒似乎收敛了一些,只剩下深沉的疲惫和一种沉重的无奈。
“有些事,尘封多年,本不该再提。”他的声音恢复了低沉,却带着一种穿透岁月的沧桑,“但树欲静而风不止……老七,你既已查到这一步,有些东西,也该让你知道了。不是为了翻旧账,而是……让你明白,你将要面对的,究竟是什么。”
他走到御案后,并未坐下,而是俯身,在御案下方一个极其隐秘的机括上按了几下。只听一声极轻微的“咔哒”声,御案侧面弹开一个巴掌大小的暗格。萧启从暗格中取出一个物件,放在了御案上。
那是一块断裂的玉珏。
玉质莹润,是上好的羊脂白玉,但断裂的茬口却显得陈旧,显然已断裂多年。玉珏的弧度和厚度,与影七密报中提及的、交给阿骨烈作为信物的“半块玉珏”极其相似!更让萧璟瞳孔骤缩的是,在断裂玉珏光滑的弧面上,清晰地阴刻着一幅图案——
上方,七颗星辰环绕成勺状(北斗七星);下方,一弯新月如钩。星月之间,以飘逸流畅的线条相连!
星月交辉!与苏雪柔遗物中的象牙令牌、与萧拓带来的粗糙木牌上的纹路,一模一样!唯一的区别是,这块玉珏上的星月纹路,线条更加古老苍劲,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威严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