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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式八仙桌上还摊着半张未画完的榫卯结构图，煤油灯的光晕在图纸上轻轻摇曳。
林师傅麻利地收拾出空位，给徐庶倒上刚沏的茉莉花茶，蒸腾的热气里飘着细碎的茶沫。
“你这趟来，是不是娄家公馆还有哪处要修补？
我前日瞧着厨房的窗棂，该换批新桐油了。”
徐庶将礼盒推到桌角，从公文包里取出卷边的报纸，指着政策版块被红笔重重圈出的内容。
“林师傅，我这次来，是想和您聊聊比修房子更大的买卖。”
他顿了顿，目光灼灼地望向对面眉头微皱的林师傅。
“你看看这报纸，现在政策放宽了，允许私人雇工。
这可是个好机会，你和兄弟们不如从街道办出来，咱们组个装修队！”
林师傅端着茶碗的手僵在半空，茶水在碗里晃出细小的涟漪。
“这…… 能成吗？
没了街道办牵线搭桥，活儿从哪儿来？
我们十几口人，总不能守着锤子挨饿吧？”
他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忐忑，常年握工具的指节无意识地摩挲着碗沿。
“林师傅，我明白你的顾虑，之前你们依托街道办，是需要他们背书和介绍业务。”
“嗯，你说得对。”
“所以我才来找你合作！” 徐庶身子前倾，语气中满是笃定。
“我出资金，您出技术，晓庶控股在四九城的的项目都可以优先给你们做。
我占五十一股，您占四十九，队伍怎么管、工钱怎么发，全听你的！”
他伸手在桌上比划着，“以后四合院改会所、酒店翻新，这些大工程，可都缺不了你这样的行家！”
煤油灯突然 “噼啪” 爆了个灯花。
林师傅摘下老花镜，用衣角慢慢擦拭镜片，镜片后的眼睛却亮得惊人。
他沉默许久，将报纸叠得方方正正。
“小徐，这事儿我打心眼里乐意。
可兄弟们跟着我讨生活，这是十几家人的饭碗……”
他抬起头，皱纹里藏着慎重，“容我和大伙儿商量商量，两天后给你准信！”
“没问题，我现在就住在娄家公馆。
无论你们最后商量的结果是怎样，到时候都来跟我说一声，我也好安排接下来的行动。”
“嗯，没问题。”
临走时，徐庶瞥见墙上挂着的工具箱，磨得发亮的凿子和刻刀整整齐齐排列着。
突然觉得，这场合作就像榫卯相接，注定严丝合缝。
晨雾还未散尽，林师傅的二八自行车就碾过娄家公馆门前的青石板，车铃清脆的声响惊飞了檐角的麻雀。
他特意换上浆洗得笔挺的中山装，怀里揣着连夜整理的团队成员名单，手心沁出的汗意洇湿了纸角。
这两天里，工棚里的煤油灯亮到后半夜，十几位匠人围坐在刨花堆里，就着粗瓷碗里的散酒，将未来的路一点点掰碎了讨论。
徐庶此时正在书房核对项目图纸，听见门房通报，快步迎到庭院。
晨光斜斜地洒在回廊的雕花窗棂上，映得林师傅古铜色的脸庞泛起兴奋的红晕。
“小徐！” 林师傅的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从怀里掏出皱巴巴的名单，“大伙儿咬着牙合计了两宿，都觉得这是老天爷赏的机会！”
徐庶接过名单的指尖微微发颤，扫过上面工整的姓名，仿佛已经看见这些名字将如何在四九城的建筑蓝图上绽放光彩。
“走！” 他一把攥住林师傅的手腕，将人往门外带，皮鞋踏在青砖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法务部的合同都准备好了，今天咱们就把事儿落定！”
签完合同过后，徐庶对林师傅说道。
“林师傅，现在我们的合作就算是达成了。
等下我会安排行政部的人带着你去政府办理相关手续，之后关于装修队的一切开支，你这边就直接找财务部对接。”
林师傅点点头，“嗯，我知道了。”
“哦，对了，你们现在的人数还是太少了，做一些小项目肯定是够用了。
可但凡稍微大一点的项目，你们这些人就完全不够看。
到时候就算是我有意将项目给你们，估计也会有不小的阻力。
所以，在这个项目开始之前，你必须要在这段时间内，尽可能的招募到更多的人手。
这个数量由你把控，在政府给的标准范围内，越多越好。
当然，这些人的技术必须得有保证。”
“没问题，人手问题你就放心吧。
我在四九城这一行混了几十年，人脉这一块我还是有着绝对的自信。”
“那就好，最后就是关于你们的工资。
我想了一下，就按照你们这个行业现在的最高工资标准，在此基础上再增加百分之二十。
同时按照多劳多得的原则，在基本工资的基础上，按照每个人的工作量、完成度进行绩效奖励。”
“哈哈哈，有了这么高的工资，我就更加放心了。
我保证在开工之前，绝对招到足够数量的高技术工人。”
半月后，装修队挂牌仪式上。
红绸揭开的瞬间，林师傅望着 “林氏匠心装修队” 的鎏金匾额，眼角泛起湿润。
第一辆满载建材的卡车驶出大院时，徐庶拍着他的肩膀笑道。
“林师傅，咱们这把，要让四九城的砖瓦都记住你们的手艺！”
寒风卷起地上的鞭炮碎屑，工人们扛着工具箱列队登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