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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里的那层薄膜状面具，还带着他脸上的温度，而真正的那张脸，就这样毫无遮掩地暴露在眼前。
那是一张她太熟悉的脸。
从小看到大，从不曾忘记——
陆询。
她站在原地，头脑“嗡”的一声炸开，耳边所有的声音仿佛瞬间静音，世界一片空白。
她张着嘴，想要说什么，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陆询站在原地，指腹缓慢地摸了摸脸上残破的边角。
他低头看着她，眼神清凌凌的，却沉得像深渊：“初棠。”
这一声，像是坦白。
沈初棠终于缓过神来。
她垂眸，看着手里那片面具，再抬头看着面前熟悉的脸。
所有的线头，在这一瞬间对上。
也在那一瞬间，一股汹涌的怒意，从心底喷涌而出，烫得她喉头发涩，指尖发颤。
可她没有吼，也没有哭。
她只是抬脚，从他身边擦肩而过。
救援梯缓缓抵达一楼。
门打开的那一刻，外头的空气扑面而来，带着灰烬、尘土和刺鼻的焦糊味。
沈初棠刚落地，手机突然震动了。
屏幕上，秦湛的名字亮了起来。
她立刻接起：“秦湛？”
电话那头是粗重的呼吸，过了几秒才传来他的声音：“我没事，刚从楼上下来。”
她松了一口气，声音也缓了些：“你在哪？”
“南侧梯口，我马上过去。”
陆询站在不远处，看着她。
深暗、浓烈，几乎要将她整个淹没其中。
这时，周晏之急匆匆赶到，喘着气扫了一圈混乱的现场，目光落在陆询和沈初棠之间，微微一顿。
他咳了一声，低声凑近陆询耳边：“政府那边已经定性，说是恐怖组织的报复行动，具体目标还在排查，伤亡也在统计。”
陆询没有说话，只是眼神更沉了几分。
现场还在混乱，救护车鸣笛不断，人群躁动不安。
几分钟后，秦湛终于从南侧被人扶着走了出来，脸上有些黑灰。
沈初棠眼睛一亮，立刻迎了上去。
“你怎么样？有没有伤？”
秦湛轻笑一声，伸手掏出一方手帕，细细地替她擦去脸上的尘灰：“我没事，倒是你，脸都黑了。”
下一秒，一道极冷的视线笔直投了过来，像锋利的刀。
秦湛手一顿，抬眸，就对上了那道如冰的目光。
两人的视线在半空里撞上，火光四射，针锋相对。
接着，秦湛嘴角扬起一点挑衅意味的弧度，低头看向沈初棠。
“没想到吃个饭还能碰上这种事。现在回去休息？”
沈初棠没有说话，但她感觉到身后那道炽热又压抑的目光，几乎要将她穿透。
“好啊。”她勾了勾嘴角，刻意拉长语调，“我们一起回去。”
就在她抬脚要走的那一刻，一只大掌冷不丁捏住了她的手腕。
熟悉的嗓音低哑而压抑：“跟我回贺家。”
沈初棠愣了一瞬，随即笑了。
那笑容里没有温度，眼神却亮得像是刚烧完一整座火的灰烬。
她一字一句地挣开他的手指，力道慢而坚定：“我们很熟吗？”
“贺、澜？”
每一个字都像一记耳光，抽得清脆又痛快。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大步走开。
陆询站在原地，手指微微蜷紧。
周晏之在旁边，不厚道地笑了。
随之，嘟囔一声：“活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