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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海的温度裹着林宇的后颈,像极了前世南宋药庐里,楚婉君替他擦汗时帕子的余温——那布面微糙的触感还留在皮肤上,带着一丝草药香和她指尖的薄茧。
他垂在身侧的手微微蜷起,指腹还留着触碰命流路径时的酥麻,仿佛有细电流窜过皮肉深处;耳畔嗡鸣未散,那些细碎的信息流涌进来时,他分明听见了七世轮回里每一次心跳的回响:闽越王宫青铜鼎鸣的震颤穿透胸腔,南宋药碾吱呀声如针尖刮过耳骨,明朝画舫雨打窗棂像指尖轻叩太阳穴,民国戏园胡琴咿呀似旧唱片在心头旋转……此刻都化作光海里的星子,在他眼底流转,每一颗都温热得像刚从血里捞出。
“阿宇。”楚婉君的声音像片落在心尖上的羽毛,轻得几乎听不见,却让他喉结一颤。
她的指尖还勾着他衣袖暗纹,布料摩擦发出细微沙响;另一只手朝光海尽头虚虚一指,风随之涌动,拂过他耳际时带起一缕清甜气息——像是槐花初绽,又似旧书页间夹着的干花瓣。
林宇顺着望去,那道淡金色的路径正从脚边铺陈开去,像被风撩起的绸缎,每一寸都浮着前世灵蝶的影子:南宋药庐檐角停过的蝶,翅膀沾着朱砂,在光中泛出铁锈般的腥红;明朝画舫窗沿掠过的蝶,尾翼染着靛青,翅脉随光影轻轻搏动,如同活物呼吸;民国戏园幕布后栖过的蝶,翅尖凝着水钻般的泪,在风里微微晃动,折射出细碎泪光——此刻它们全成了悬在路径两侧的灯,明明灭灭,照得路径泛着蜜色的光,踩上去会有轻微的温热反馈,如同踏进刚晒过的棉被。
“守镜……不一样了。”
白芷的低语像根细针,轻轻挑开了众人的注意力,也刺破了空气中的静谧。
林宇转头时,正看见她跪坐在地的身影微微发颤,衣角扫过光海表面,激起一圈圈虹彩涟漪,像油滴落进水中。
这位守镜人原本垂落的发尾沾着命界的尘埃,此刻却被光海的暖风吹得扬起,露出耳后那道与守镜同生的淡青命纹——它正随着呼吸微微起伏,像一条沉睡的蛇开始苏醒。
她的指尖还抵着守镜碎片,镜面原本映着的只有她一人的影子,此刻却像被投进了一把星子——无数银亮的线在镜中穿梭,交叠却不纠缠,每根线的末端都浮着模糊的人影:孩童踮脚够风筝时脚踝绷紧的弧度,书生雪夜翻书时纸页翻动的脆响,妇人在灶前搅粥时木勺刮锅底的钝响……全是陌生却鲜活的模样,连气味都隐约可辨:炭火气、墨香、米汤甜。
“没有主控命轮。”白芷的喉结动了动,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镜边的缺口,粗糙的裂口刮过指腹,带来一阵微痛,“每个人的线都在自己手里。”她抬头时,眼底的惊涛正慢慢平息,最后化作一汪春水,“原来我守了三百年的,是困住他们的牢笼。”
“牢笼?”墨离的声音从命流边缘传来,低沉如钟鸣,震得光海表面微微震动。
林宇这才注意到,方才还站在身侧的命门传人已经走了过去,玄色衣摆扫过光海时,带起一片虹色涟漪,指尖掠过之处留下短暂的余温。
墨离的右手悬在命流上方,掌心向上,像是要接一捧月光。
他腕间那串曾禁锢他的锁链不知何时收进了袖中,只余一圈淡红的勒痕,此刻正随着命流的温度缓缓消退,皮肤下的血管因热意而微微鼓动。
“暖的。”墨离突然笑了,声音里带着点破音,像玻璃裂开前的最后一声脆响。
他转头看向林宇时,眼角的泪还挂着,在光里碎成星屑,“不是被推着走的力,是……”他顿了顿,掌心轻轻按下,命流立刻泛起一圈乳白的波纹,触感柔软如新生婴儿的呼吸,“是我想走,它就托着我。”
谢云归的古玉命图在这时展开。
林宇听见“咔”的一声轻响,是古玉碎片重新契合的声音,清脆如冰裂,又似骨节归位。
这位总爱皱着眉推算天命的策士,此刻正低头凝视着命图,指腹缓缓抚过原本密密麻麻的命符——那些曾决定人生死荣辱的纹路,此刻全化作了浅淡的雾气,一吹就散,鼻尖甚至能嗅到一丝焦纸味,那是旧规则燃烧后的余烬。
“旧符镇不住新命了。”谢云归忽然抬眼,眼角的细纹舒展成温柔的弧度,“挺好。”他将命图轻轻按在胸口,古玉贴着心脏的位置,传来一阵温润的震动,“从前我总想着算尽变数,现在才明白……”他看向光海尽头的路径,目光清澈如洗,“变数本身,就是最好的答案。”
玄音的琴匣“咔嗒”合上时,众人的目光又被牵了过去。
这位前命门幻术师正弯腰将七弦琴收进匣中,指尖还停留在最后一个按过的音位上,指腹泛着淡淡的红,仿佛还残留着未散尽的余音。
她抬头时,唇角的笑比任何琴音都清亮:“与其守着旧琴弹旧调,不如……”她站起身,裙裾扫过光海,激起一阵细密的涟漪,如同脚步轻叩大地,“做第一个踩新路的人?”
林宇忽然觉得喉咙发紧,像是被某种看不见的情绪扼住。
他望向身侧的楚婉君,对方正仰着头看他,眼尾那颗泪痣在光里泛着粉,像一颗将化未化的露珠。
她的手悄悄覆上他手背,掌心那道交叠的蝶纹烫得惊人——那是七世轮回里,他们每次生死相托时烙下的印记,此刻竟隐隐发麻,如同电流穿过神经末梢。
“你还记得最初的自己吗?”楚婉君轻声问,声音落在他耳中,像一片羽毛缓缓坠地。
林宇闭了闭眼。
记忆像潮水般涌来:现代修复室里颤抖的指尖触到古画时的冰凉,闽越王宫染血的玉笏握在手中的沉重,南宋药庐烧焦的生死簿散发的焦糊味,明朝画舫被撕碎的画卷边缘割手的锐利,民国戏园破碎的留声机齿轮卡顿的刺耳声……每一世的痛与悔,此刻都成了光海里的星子,温和地包裹着他,像母亲的手掌抚过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