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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皇后从江南带回来一个尚在襁褓中的孩子。
得知消息，小太子萧时衍马上去了凤仪宫。
四五岁的小孩子正是猫嫌狗不爱的时候，凤仪宫的女官大老远便看见身着杏黄色的太子殿下过来，马上让人收起宫里容易磕磕碰碰的东西。
萧时衍几乎是跳着进来的，他四周打量一圈，并未见到沈皇后，便多嘴问了问：“我母后呢？”
女官赔着笑道：“皇后娘娘正和陛下在别处商讨事情呢。”
父皇母后在干嘛他管不着，萧时衍伸长了脖子往殿内看去，趁女官不注意，直接溜了进去，跑到后殿。
他扒着门框，鬼鬼祟祟地往里头看去。
春日的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洒入屋内，照在了床榻边的摇篮上，宫女手里则拿着拨浪鼓，逗弄着摇篮里的小孩子。
只见那摇篮中探出一双嫩嫩的小手，时不时还传来几声婴儿的咿呀稚语。
萧时衍三步并作两步凑上前去，那名正在照看婴儿的宫女忙起身行礼：“见过太子殿下。”
他没管她，反而凑近了看摇篮里的女婴，小孩乌溜溜的眼睛盯着萧时衍。
萧时衍没问宫女这小孩是从哪来的，毕竟问了也不知道，他忍不住伸手，那名女婴似有所感，竟抓住了萧时衍的一根手指。
触感比最上等的丝绸还要柔嫩。
萧时衍愣神片刻，外头已传来交谈的声音，似乎有人朝这里靠近。
“你说这孩子该如何是好……”
萧时衍听见自己母亲在那边叹气：“我赶过去的时候萧岳已经死了，连乐安都奄奄一息，只是怀里还紧紧抱着这个孩子，连襁褓都不沾染一丝血迹……”
皇帝却沉吟片刻：“她当真是乐安和萧岳的女儿？”
萧时衍偷偷在屋里听着，很快将事情经过拼凑出了个大概。
母后口中的萧岳算他半个兄长，后来谋反了，狼狈逃窜到了其他地方，乐安则是前朝公主。
虽然不知道两人为何会生一个孩子，可听沈皇后的语气，明显乐安是不太愿意的。
最终乐安与萧岳同归于尽，只留下这一个孩子。
萧时衍又看向摇篮里的女婴，那个女婴忽然咯咯冲他笑了。
内心似乎被什么柔软的东西轻轻撞了一下。
这么小，恐怕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样也好，或许能减少一点痛苦。
听见动静，沈皇后和皇帝大步走了进来，本还和蔼的女子见到萧时衍一下变了脸色：“你今日不要去做功课？”
“我都做完了！”萧时衍嘻嘻笑道：“然后就听见别人说母后给我生了个妹妹，马上跑了过来，母后，你什么时候给我生了个妹妹啊？”
沈皇后举起手：“再敢贫嘴，信不信下一刻我这拳头就落你身上去？”
萧时衍知道自己母后也就嘴上厉害了：“那妹妹叫什么名字呀。”
“小名皎皎，大名还没取。”
说到这儿，沈皇后又重重叹了一口气。
连大名都还没取，母亲就走了。
天可怜见的。
“那就我给她取个名字好了。”萧时衍今日刚开蒙，学了些什么都爱往沈皇后跟前卖弄，“昨夜凝霜如皎月，就叫凝霜吧！”
沈皇后撸起袖子：“我看你是真的欠揍了。”
皇帝赶紧拉住了她，耐心同萧时衍解释：“她的母亲是前朝的乐安公主，黎氏尚在，自然是要让她认祖归宗，再由他们来决定取什么名字。”
萧时衍赶忙抱住摇篮，委屈巴巴地问自己父皇：“我们要把妹妹送给人家吗？”
皇帝只觉得好笑：“本来就是人家的孩子，没什么送不送一说。”
小太子脸上的表情瞬间黯淡了。
他看了一眼摇篮里的小女婴，思索片刻，慢慢走到了外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