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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勇的话像一把冰刀刺进所有人的脊背。
"你说……脚印是从河里走上来的？"威猜的声音发颤。
阿勇点头，眼神涣散："她的拖鞋陷在泥里，一步、一步……往红树林那边去了。"他猛地抓住阿南的手臂，"但最可怕的是……脚印走到一半，突然消失了！就像……就像有什么东西把她提起来带走了！"
颂姨快步走到神龛前，点燃三炷香插进香炉。烟雾扭曲着上升，在空气中形成诡异的螺旋。她盯着那缕烟，脸色越来越难看。
"不是带走，"她低声说，"是替换。"
阿南感到一阵恶寒："什么意思？"
颂姨没有回答，而是转向阿勇："你妹妹昨晚去放水灯时，有没有说过什么奇怪的话？做过什么反常的事？"
阿勇摇头，突然又停住："她……她说听见河里有人唱歌。是个女人的声音，很好听，在叫她的小名。"他喉咙滚动，"我以为她幻听了，这条河哪来的女人唱歌……"
颂姨闭了闭眼，从柜子里取出一包用油纸包裹的东西。打开后，里面是一把锈迹斑斑的钥匙和几张泛黄的符纸。
"去红树林，"她将钥匙递给阿南，"河边有座废弃的老水神庙，用这个打开地窖。"
威猜瞪大眼睛："您要我们去那个鬼地方？听说六十年代庙里死了十几个和尚，到现在夜里还能听见念经声！"
"正因为死过人，所以才能镇住一些东西。"颂姨将符纸折成三角，塞进三人衣领，"记住，无论听到什么声音都别回头，尤其不能应声。如果看见水里冒出头发……"
"就怎样？"阿勇急切地问。
颂姨沉默片刻："就跑。"
红树林深处的老水神庙在月光下像一具浮肿的尸骸。半塌的屋顶长满藤蔓，墙壁上的壁画早已剥落，只剩几个模糊的鬼神轮廓还瞪着空洞的眼睛。
阿南举着手电走在最前面。钥匙插入生锈的锁孔时，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地窖门一开，霉味混着某种腥甜的气息扑面而来。
"这味道……"威猜捂住鼻子，"像烂掉的茉莉花。"
手电光照亮地窖中央——一口黑漆棺材横在石台上，棺盖刻满与金属圆盘相似的符文。更诡异的是，棺材四周摆着十几个小陶俑，每个俑的脖子上都缠着褪色的红绳。
阿勇突然尖叫后退："那、那个陶俑在动！"
阿南猛地将光束照过去，只见最靠近棺材的陶俑确实在微微颤抖，脸上的彩绘剥落，露出里面发黑的……
"是骨头！"威猜声音都变了调，"这些陶俑里塞了人骨！"
颂姨的声音仿佛在耳边响起："找到棺材底部的暗格，把契约放进去。"
阿南深吸一口气，走向棺材。就在他手指触到棺木的瞬间——
咚！
一声闷响从棺材内部传来。
所有人都僵住了。
咚！咚！
敲击声越来越急，棺盖上的灰尘簌簌落下。阿勇转身就要跑，却被威猜一把拽住："现在出去死得更快！"
阿南咬牙继续摸索，终于在棺材侧面找到一个隐蔽的凹槽。他颤抖着将金属圆盘按进去——
敲击声戛然而止。
地窖陷入死寂。几秒后，棺材底部传来"咔哒"一声，一块木板自动滑开，露出一个暗格。里面放着一本皮质账簿，封面上用血写着"水葬名录"。
阿南刚拿起账簿，整个地窖突然剧烈震动！陶俑一个接一个炸裂，黑灰般的骨粉喷涌而出。威猜拽着两人冲向楼梯，身后传来棺盖崩开的巨响——
"还给我……"
非男非女的声音在地窖回荡。阿南回头瞥见一只青灰色的手扒在棺材边缘，指甲足有三寸长，泛着死鱼肚白的光泽。
三人疯了一般冲出地窖。威猜刚反手关上庙门，里面就传来重物落地的闷响，接着是"咯吱咯吱"的抓挠声，像有什么东西正用指甲刮擦门板。
"快看河边！"阿勇突然指着下游。
月光下，一个穿白衣的身影正站在齐腰深的水中。长发垂到腰际，背对着他们，肩膀以一种不自然的频率抖动。
"是、是我妹妹的衣服……"阿勇刚要冲过去，被阿南死死按住。
那身影突然停止抖动，头部缓缓向后扭转——
一百八十度。
一张泡胀的脸从背后露出来，嘴角裂到耳根，露出密密麻麻的尖牙。它举起浮肿的手，掌心托着一盏还在燃烧的水灯。
"哥……"它发出阿勇妹妹的声音，"来放灯呀……"
阿勇发出一声不似人类的惨叫。那东西咯咯笑着沉入水中，水灯的火苗在接触河面的瞬间变成幽绿色，照亮了水下数十个缓缓升起的人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