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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海生也皱紧了眉头,凑近看了看,强自镇定:“慌什么!可能是地下渗水混杂了矿物质氧化!少见多怪!继续撬!注意防护!”
他强硬的态度暂时压下了队员的恐慌。撬棍再次加力,砖缝在令人牙酸的摩擦声中继续扩大。
那暗红色的粘稠液体渗出的速度似乎加快了,无声地流淌,在墓门下方积起一小滩令人心悸的暗红。
林巽感到手中的罗盘震颤得更加疯狂,那冰冷的寒意几乎要冻僵他的手臂。他猛地抬头望向天空,不知何时,几片浓重的、边缘带着铁灰色的乌云已经遮蔽了太阳,沉沉地压在山峦之上。
山谷里一丝风也没有,空气粘稠得如同凝固的胶体,只剩下撬棍与墓砖的摩擦声、队员们粗重的呼吸声,以及那股无处不在、令人窒息的腥甜气味。
一种无形的、巨大而冰冷的东西,仿佛随着墓门的松动,正从那黑暗深处缓缓苏醒。
沉重的墓门最终还是被强行撬开了一道足以容人侧身通过的缝隙。那股浓烈的腥甜气息如同找到了宣泄口,汹涌而出,瞬间弥漫了整个探方,甚至飘散到上方的工棚区域。
几个队员几乎是连滚爬爬地逃了上来,脸色惨白,扶着膝盖大口喘气,仿佛刚从溺水的边缘挣扎回来。
王海生脸色铁青,但眼中固执的研究欲并未熄灭,反而被这诡异的现象激起了更强烈的好奇。
他戴上更厚的口罩,亲自带头,用手电筒强光朝那黑黢黢的墓道口里照去。光束刺破黑暗,照亮了墓道内壁湿漉漉的青砖,上面似乎覆盖着一层滑腻的、暗红色的苔藓状物质。
光束尽头,隐隐约约能看到主墓室石门模糊的轮廓。
“准备探照灯!清理工具!明天一早,进墓!”王海生的声音透过厚厚的口罩传来,带着一种压抑的兴奋和不容置疑的权威。
林巽没有再试图劝阻。他沉默地站在人群边缘,罗盘早已被他塞回包中,但腰侧那块冰寒的触感却愈发清晰。
他抬头看了看天色,铅灰色的乌云压得更低了,沉甸甸的,仿佛随时会垮塌下来。空气里的腥甜味像是有生命般钻进鼻腔,粘在喉咙深处,带来一阵阵恶心。
当晚,临时工棚区一片死寂。白天的兴奋和喧闹被一种难以言喻的压抑所取代。
那股腥甜的气味似乎渗透进了帆布棚的每一个纤维孔隙,挥之不去。疲惫的队员们早早钻进了睡袋,但没有人能真正安睡。
棚外,连虫鸣都消失了,只有山风偶尔掠过树梢的呜咽,听起来也带着几分凄厉。
林巽躺在自己的行军床上,辗转反侧。腰侧的罗盘像一块冰,寒意透过帆布包和衣物,丝丝缕缕地侵蚀着他的体温。
一闭眼,那枚巨大邪异的钉子图样就在黑暗中浮现,钉身上扭曲的符纹如同活物般蠕动,钉尖的兽首獠牙毕露,无声咆哮。墓门缝隙里渗出的暗红粘液仿佛就在眼前流淌,腥甜的气息萦绕不去。
不知过了多久,在一种半梦半醒的混沌状态中,一种极其细微的、令人牙酸的摩擦声钻入林巽的耳膜。
沙…沙沙…
像是粗糙的砂纸在反复打磨着木板,又像是…无数指甲在坚硬冰冷的平面上拼命抓挠!
声音的来源,似乎就在……脚下!就在这薄薄一层木板和防潮垫之下,那潮湿冰冷的泥土深处!
林巽猛地睁开眼,心脏狂跳,全身的血液似乎瞬间涌向四肢百骸,又在下一秒冻结。他屏住呼吸,侧耳倾听。
沙沙…沙沙沙…
声音清晰了!不止一处!就在他床铺正下方,还有工棚的其他角落,甚至更远处……那令人头皮发麻的抓挠声此起彼伏,密密麻麻,仿佛有无数只绝望的手,正隔着薄薄的地面,疯狂地想要刨开泥土,钻出来!
与此同时,一股冰冷、粘稠、带着浓重土腥和铁锈味的气息,如同实质般从床铺四周、从地板的缝隙里弥漫上来,瞬间将他包裹。
空气变得无比沉重,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吞咽冰冷的淤泥,胸口被巨大的压力死死抵住,喉咙发紧,窒息感如潮水般涌来。他张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肺叶徒劳地挣扎着,却吸不进一丝氧气。
意识在冰冷和窒息中开始模糊,视野边缘泛起浓重的黑雾。
就在意识即将沉沦的刹那,一个名字如同黑暗中炸开的冰冷火星,猛地刺入林巽的脑海——
陈守业!
这个名字带着一种令人灵魂战栗的冰冷重量,狠狠砸在他的意识深处。
眼前骤然闪过一幅地狱般的景象:无尽的黑暗,冰冷沉重的土石从四面八方挤压过来,塞满口鼻,填满胸腔!骨骼在巨大的压力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血液凝固,肺腑被碾碎!极致的痛苦和无法言喻的绝望瞬间吞噬了他!
“嗬——!”
林巽猛地从行军床上弹坐起来,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冷汗瞬间浸透了背心,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撞碎肋骨。
窒息感尚未完全消退,喉咙里还残留着泥土的腥甜。他惊魂未定地环顾四周,工棚内一片死寂,只有其他队员粗重或压抑的呼吸声、梦呓声。
没有抓挠声,但那冰冷粘稠的窒息感和深入骨髓的绝望痛苦,却真实得令人毛骨悚然。
就在这时,工棚里接二连三响起了惊叫声和剧烈的喘息声。
“啊——!憋死我了!土…全是土!”
“救命…谁在压着我…喘…喘不过气…”
“下面!下面有东西在抓!在抓啊!”
恐惧像瘟疫般在狭窄的工棚里蔓延开来。队员们纷纷惊醒,脸色煞白,眼神涣散,脸上残留着与林巽如出一辙的、被活埋般的极致痛苦和恐惧。
有人惊恐地指着床下,有人死死捂着自己的脖子,还有人蜷缩在睡袋里瑟瑟发抖。
“安静!都安静!”王海生强作镇定的声音响起,但他自己的脸色也难看到了极点,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做噩梦了!都做噩梦了而已!是白天太紧张!别自己吓自己!”
然而,他那故作强硬的声音,在弥漫的腥甜气息和众人惨白的脸色中,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第二天清晨,天色依旧阴沉。一股压抑的死寂笼罩着工地。队员们个个眼圈乌黑,神情恍惚,动作僵硬,仿佛魂魄被昨夜那场集体噩梦抽走了一半。
王海生虽然依旧板着脸,但眼神深处也藏着掩饰不住的惊疑和疲惫。
林巽没有参与清理墓道的工作。他独自一人,坐在临时搭建的简陋“研究室”里,面前摊开着那本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