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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极科考站的钢结构走廊里，机械臂嗡嗡直响，
声音在金属框架间撞来撞去。
老张拖着穿防寒靴的脚往前走，地砖上就留下一溜半透明的水痕，
数了数，整整三十七道，弯弯曲曲的，
像南极冰原上还没被人发现的星轨。
他眼睛死死盯着终端屏上跳出来的 “乡愁算法” 测试邀请，
突然感觉后颈的蝴蝶胎记烫得慌 —— 这感觉太熟悉了，
就跟 1998 年桥洞漏雨那晚，
陈阳他妈递给他一碗热姜汤的时候一模一样。
年轻工程师小李凑过来，手腕上的护雨手环泛着幽蓝的光，
镜片上全是跳动的数据光斑：“张工，该校准地脉导航仪了。
您这思乡指数都爆表啦！”
老张下意识把手伸进口袋，摸着里面那张老照片。
照片用塑料膜包着，里头 19 岁的陈阳正蹲在桥洞墙角修鞋，
修鞋刀敲鞋底的声音，“当当当” 三十七下，
就这么穿过二十年，在南极刺骨的寂静里炸开了。
“小李，” 老张嗓子哑得像生锈的齿轮，一边用手指在地砖纹路里划拉一边说，
“你知道我为啥总盯着这些防滑纹看吗？
每道纹的弯度，都跟桥洞石墙差三毫米，不多不少，就跟我和老家的距离似的。”
说完他笑了，那笑声里全是铁锈味。
护雨科技顶楼实验室，金光蒙蒙的。
陈念初拿着螺丝刀在 “乡愁算法” 核心舱划来划去，
突然发现刀柄上系的红绳开始疯狂抖动。
全息屏上，老张的记忆碎片像摔碎的青花瓷，
每一片都能看见桥洞雨夜的画面，可怎么都拼不成个完整的样子。
“记忆断层又厉害了。”
陈念初盯着屏幕上齿轮状的裂痕，火星通讯塔修复时的事儿突然冒出来，
“永动会残留的波谱还在搞破坏，
这次盯上的是大家最深处的童年记忆。”
正说着，通讯器震起来，陈阳的声音带着青山村槐花的甜香传出来：“念初，
还记不记得你六岁那年？”
全息投影里，桥洞石墙上的祈福纹忽明忽暗，
“你把我的修鞋刀藏进老槐树洞，结果刀柄上的防滑纹……”
画面切换成树皮上的年轮，“居然成了槐树生长的密码。”
陈念初眼睛猛地睁大，赶紧翻出老张的记忆碎片：晃悠的煤油灯、
修鞋箱铁环叮当响、
包着槐花蜜的油纸包…… 她对着南极那边的连线笑了：“小李，把修鞋刀的震动频率接到老张的终端上，
用最原始的机械共鸣唤醒他的记忆。”
没一会儿，南极科考站的终端突然响起修鞋刀敲鞋底的声音。
老张后颈的蝴蝶胎记 “轰” 地亮起强光。
全息屏里，17 岁的陈阳正低头修漏雨的胶鞋，
修鞋刀在鞋底刻下第三道防滑纹 —— 这正是他离开青山村前的最后一幕。
“不好！数据不对劲！”
小李的护雨手环 “哗” 地红光乍现，
永动会的齿轮病毒在全息空间里疯狂乱窜，
“跟当年剪断电线的干扰频率一模一样！”
陈念初手里的螺丝刀烫得快拿不住了，
刀柄和记忆里的修鞋刀好像隔着时空在共振。
1998 年桥洞的事儿突然变得超清晰：王虎袖口的齿轮袖扣 “嗖” 地刮飞了老张的草帽，
金属碰撞声和修鞋刀敲击声搅和在一起，像命运的前奏。
“老张乡愁的钥匙，”
陈念初的声音穿过南极冰层，“藏在齿轮咬合和防滑纹的对话里！”
随着记忆被一点点解开，老张藏在心底的画面冒了出来：桥洞被砸的雨夜，
陈阳他妈哆嗦着往他手里塞了条红绳手链，
绳结上还留着修鞋刀刻的细纹。
“启动红绳算法！”
陈念初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着，
全息屏映出陈阳妈妈的蝴蝶发卡，“就像当年用红绳，把散了的亲情再系上。”
红绳波谱输进记忆系统，地脉导航仪 “嘭” 地放出强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