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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叶宁忱的声音在发抖，"对不起......"
许沐淮攥紧他的衣角，布料在掌心皱成一团。
一年前在哈尔滨，叶宁忱也是这样抱着他，说"等我"。
他等了好久，等到高考结束，等到所有人都以为他已经忘了叶宁忱，等到连他自己都开始怀疑那段记忆是不是幻觉。
而现在，叶宁忱又要走了。
"什么时候的飞机？"许沐淮问。
"明天下午。"
"还回来吗？"
叶宁忱沉默了一会儿："......我不知道。"
雨下得更大了，砸在树叶上，发出沙沙的响声。
许沐淮想起高二那年冬天，他收到叶宁忱从英国寄来的明信片，背面写着：「这里的雨和家里不一样，很冷。」他当时把明信片夹在物理课本里，每次想叶宁忱想到受不了的时候，就拿出来看一遍，那纸张边缘起了毛边。
"你妈妈......"许沐淮开口，又停住了。
"她给我安排了相亲。蒋氏集团的千金，剑桥毕业，下周约在伦敦见面。"
许沐淮松开他，往后退了一步。叶宁忱的外套从肩上滑落，掉在积水里，无声无息。
"挺好的。"许沐淮说，"门当户对。"
叶宁忱抓住他的手腕："许沐淮，我不会——"
"我知道。"许沐淮打断他，"你不会去见她，不会结婚，不会按照你妈妈的安排生活。"他抬头看着叶宁忱的眼睛，"但你也不会回来，对吗？"
叶宁忱的嘴唇颤抖着，没说话。
许沐淮弯腰捡起地上的外套，递还给他："保重。"
他转身走向铁门，雨水模糊了视线。
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叶宁忱从背后抱住他，呼吸灼热地喷在他耳后。
"许沐淮，"叶宁忱的声音带着哽咽，"再等等我......"
许沐淮闭上眼睛。
一年前，叶宁忱说"等我"，他等了一年。现在又是一句"再等等我"，他不知道自己还能等多久。
"叶宁忱，"他轻声说，"我……不想等了。"
叶宁忱的手臂僵住了。
许沐淮生气了。
许沐淮掰开他的手，头也不回地走进雨里。
这一次，叶宁忱没有追上来。
铁门在身后关上，发出沉重的闷响。
许沐淮站在马路边，叶宁忱硬给他塞了伞，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班级群的消息，有人在问他去不去谢师宴。
他盯着屏幕看了很久，最后回了一个「不去」，然后关机。
雨一直下，仿佛永远不会停。
刚在一起的时候，他们都以为，只要熬过高考，熬过父母的阻拦，就一定能在一起。
多天真啊。
许沐淮抬手擦了擦脸，招手拦了一辆出租车，拉开车门坐进去。
"去哪儿？"司机问。
许沐淮看着窗外模糊的雨景，轻声说："......随便。"
司机：......
车驶过大桥时，雨势渐小。
许沐淮摸出手机，开机，翻到相册最底层——那里存着叶宁忱的照片，从高一到高三，从夏天到冬天。
他一张一张地看过去，然后按下全选，删除。
系统提示：「确定要删除这187张照片吗？」
许沐淮的手指悬在「确定」上方，迟迟没有落下。
车窗外的雨停了，云层间露出一线阳光，照在江面上，像一把金色的刀，将江水劈成两半。
许沐淮收回手指，关掉手机，靠在后座上闭上眼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