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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美华手指着前方的一个小土包，声音发颤：“就在前面......” 土包上插着褪色的招魂幡，经幡被腐水浸染成诡异的墨色，无风自动，沙沙作响。
张启见状让她呼唤女儿，林美华深吸一口气，颤巍巍地开口：“妹妹，妈妈来了，你出来见见妈妈。” 沙哑的呼唤在林间回荡，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胸腔最深处挤出来的。
大概两分钟后，小土包突然剧烈震动，枯枝落叶簌簌滑落，一个红衣身影缓缓升起 —— 那是个皮肤青黑、面容扭曲的小女孩，深陷的眼眶里蠕动着蛆虫，鼻腔与嘴角不断涌出灰黑色的腐液，混杂着密密麻麻的甲虫，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幽光。
这骇人的景象让张启胃里一阵翻涌，但他强忍着不适，大步上前，铁钳般的手攥住小女孩细弱的胳膊。抽出皮带抽打声 “啪！啪！”
炸响在林间：“让你吓人！让你变这么恐怖！” 小女孩被按在膝头，四肢疯狂扑腾却挣脱不得，起初还发出野兽般的嘶吼，渐渐竟化作稚嫩的哭腔：“我不敢了，叔叔不要打我了……” 随着哭喊声，她脸上的腐肉开始剥落，露出原本粉嫩的肌肤。
林美华早已泪流满面，踉跄着扑上前，一把将女儿从张启怀中抢出。她颤抖着双手将女儿紧紧搂进怀里，脸颊贴着那尚显冰凉的额头，眼泪大颗大颗砸在孩子泛青的皮肤上：“妹妹，是妈妈不好，是妈妈对不起你......”
指尖小心翼翼抚过女儿柔顺的发丝，像是触碰易碎的珍宝，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猛地扯开外套裹住孩子，生怕夜风会吹疼她。
小女孩蜷缩在母亲怀中抽噎，沾着草屑的小手死死揪住林美华的衣襟。林美华一下又一下轻拍女儿后背，喉间溢出破碎的哼鸣，那是女儿幼时她常哼的摇篮曲。察觉到女儿在发抖，她立刻将自己的围巾解下，一圈圈裹住女儿的脚踝，嘴唇贴着孩子发顶呢喃：“不怕不怕，妈妈在呢，妈妈再也不离开你......”
沈怡君别过脸去抹眼泪，李淑芬颤抖着捂住嘴，呜咽声还是从指缝间漏出来。连张启也觉得喉头发紧。
就在众人沉浸在酸涩的温情中时，张启瞳孔骤缩。林美华怀中孩子的瞳孔正诡异地扩散成两个漆黑的深潭，十根指甲瞬间变长，寒光森森地抵住母亲后背。
张启准备动手的时候，却见林美华突然将女儿死死按进怀里，苍白的脖颈暴露在利爪之下，声音破碎却坚定：“痛就咬妈妈，咬妈妈就不疼了......”
小女孩僵在母亲怀中，指尖颤抖着划过林美华的脊椎，最终只是无力地垂落。黑雾在母女周身翻涌三圈，又化作青烟消散，露出孩子重新泛青色的小脸。
张启等了许久，才缓步走到蜷缩在地上的母女跟前。他刻意放轻声音，清了清嗓子：“妹妹，你带我们去找雅婷好不好，她妈妈来找她了。” 小女孩像受惊的鹌鹑般往母亲怀里缩，水汪汪的眼睛怯生生望着张启，还有些害怕张启。
林美华轻轻拨开女儿额前的碎发，在她沾满泪痕的脸颊印下一吻：“妹妹乖，帮阿姨个忙。” 得到母亲鼓励的眼神，小女孩终于犹豫着点了点头，沾着泥土的小手紧紧攥住林美华的衣角，另一只手怯生生指向雾气深处。
妹妹左手紧紧攥着林美华的左手，右手捏着半截滋滋冒青烟的阴魂香，做出吸食的动作，随着她鼻子抽动，香体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短。
林间突然响起窸窸窣窣的声响，三只浑身灰黑、皮肤褶皱如同一只无毛的鬼猴。它们佝偻着脊背，鼻翼剧烈翕动着锁定阴魂香的气息。
妹妹突然将香举过头顶，发出一声怒吼，将怪物喝退。怪物们细长尾巴疯狂甩动扫落枯叶，叽里咕噜吐出含混不清的声音，消失在雾气深处时，还不忘回头龇出尖利的獠牙。
几人来到，一栋爬满藤蔓的废弃医院面前。李淑芬盯着眼前的场景，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 几个月前正是在这里，她在血泊中发现了昏迷的沈怡君。
几人跟随着妹妹向着里面走去，橡胶鞋底碾过满地碎玻璃，发出细碎的脆响。不多时，来到一间手术室，一道铁门关着，暗红的血迹在积灰的地砖上蜿蜒成诡异的图案。
妹妹突然绷直手臂，掌心贴着锈迹斑斑的金属门板发力。"吱呀 ——" 扭曲的金属摩擦声中，腐坏的合页崩落几块铁屑，随后铁门突然打开。
开大门后，李淑芬第一个冲了进去，踉跄着扑向手术台，颤抖的指尖抚过女儿青紫的唇瓣。雅婷此时正躺在手术台上，脸色苍白，还凝结着干涸的泪痕。"雅婷，醒醒，妈妈来了......" 她将女儿身体紧紧搂进怀里，泪水砸在那毫无血色的脸上。
张启也走了过来，他指尖凝着淡金色的灵气，轻轻点在雅婷眉心。片刻后，少女睫毛轻颤，涣散的瞳孔重新聚焦，看清母亲面容的瞬间，哇地哭出声来。
两母女抱作一团时，张启已转身走向走廊。他倚着剥落墙皮的窗台点燃香烟，氤氲的白雾里，二十余只浑身褶皱的怪物正攀附在铁窗外的藤蔓上。
它们喉间发出贪婪的嘶鸣，流着涎水的嘴角咧到耳根，露出鲨鱼般的利齿。张启弹了弹烟灰，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
潮湿的夜风卷着腐叶掠过众人脚踝，张启蹲下身与妹妹平视："妹妹，保护好她们。"
小女孩突然歪头，瞳孔里倒映着走廊尽头幽绿的光点，嘴唇微微上扬："叔叔，你还有刚刚那个香吗？" 稚嫩的嗓音混着阴恻恻的尾音，让李淑芬下意识抱紧了怀中的雅婷。
张启轻笑一声，掌心一转，再摊开时已多了根暗红香柱。阴魂香递到妹妹手中的瞬间，她露出两颗小虎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