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阅小说网【wap.xyxsb.com】第一时间更新《最后boss是女帝》最新章节。
澹台凝霜端着茶盏,指尖轻轻摩挲着温热的杯壁,眼底漾着藏不住的笑意。这两个孩子倒是会折腾,不过瞧着苏姓贵女那副进退两难的模样,倒比看歌舞有趣多了。
苏姓贵女显然没料到太子会这般不给面子,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却还是强撑着笑意,捧着那支刚折的红梅上前几步:“太子殿下,这是臣女方才在御花园新折的梅花,寒香沁脾,聊表对殿下的敬重之意。”
萧尊曜连眼皮都没抬,声音平静无波:“宋安。”
“属下在。”宋安立刻上前。
“去取三百两白银来。”萧尊曜淡淡道,“孤素来不喜梅花,再者御花园的梅花多是上供的珍品,随意攀折本就不妥。这三百两白银,权当孤替苏小姐赔给御花园的,这支梅花便算孤赠予苏小姐了。”他顿了顿,语气添了几分意味深长,“苏小姐还是仔细养着这株梅花,好自珍重才是。”
一番话不软不硬,既点出她擅折御花的错处,又堵死了她借花亲近的路,三百两白银更是像打了她一记无声的耳光。苏姓贵女的脸瞬间血色尽褪,捧着梅花的手微微发颤。
她咬了咬唇,目光一转,竟又看向萧恪礼:“那……睢王殿下呢?臣女瞧着这梅花配殿下的气度正好……”
萧恪礼正抱着胳膊看戏,冷不丁被点名,顿时一脸纳闷——吃瓜吃到自己头上是什么体验?他挑眉看了眼那支蔫头耷脑的梅花,嗤笑道:“本王可不爱这寒酸玩意儿,本王喜芙蓉。”
“噗嗤——”澹台凝霜终是没忍住笑出了声,用帕子掩着唇角,眼角余光瞥见萧恪礼那副嫌弃的模样,更是觉得有趣。
萧夙朝低头看了眼怀中笑靥如花的美人,指尖轻轻刮了下她的脸颊,眼底满是纵容。孩子们的闹剧闹得正欢,他乐得看她开怀,自然不会去阻止。
这时萧尊曜忽然开口,语气听不出喜怒:“听说苏小姐精于琵琶?”
苏姓贵女一愣,连忙点头:“回殿下,略通皮毛。”
“哦?”萧尊曜微微侧头,赤金眼罩遮住了他的眼神,却挡不住语气里的清冷,“孤近来爱听《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苏小姐若能弹得入孤的耳,方才那支梅花的账,孤便不同你计较了。”
这话听似宽宥,实则更不留情面——弹得好,不过是抵消过错;弹得不好,便是罪加一等。苏姓贵女握着琵琶的指尖泛白,僵在原地,进退两难。
苏姓贵女的琵琶声落时,露台上静了片刻。她额角沁着薄汗,指尖微微发颤,正等着萧尊曜发话,忽闻一阵轻快的脚步声——三皇子萧翊不知从哪里跑了来,像只小炮弹似的扎进萧尊曜怀里,仰着小脸皱着眉,奶声奶气地抱怨:“曜哥哥,她弹得像酸梅,涩得人耳朵难受!翊儿不要听这个!”
童言无忌,却像颗石子砸进平静的湖面。苏姓贵女的脸霎时红透,几乎要埋进胸口。
萧夙朝低笑出声,揽着澹台凝霜的肩,目光温柔:“霜儿,不如你来一曲?朕记得你不仅精通音律,当年那支《兰陵王入阵曲》的舞,更是惊艳了整个上京。”
澹台凝霜抬眸看他,眼尾带着几分笑意:“好。”
落霜连忙上前扶她起身,栀意已跟着宫人往台下走去,低声吩咐着什么。不多时,两名小太监抬来一架紫檀木古筝,摆在露台中央,又添了把铺着锦垫的梨花木椅。
澹台凝霜缓步走下台,石榴红的裙摆扫过地面,如同一朵缓缓舒展的花。她在椅上坐定,素手轻抬,指尖先在弦上轻轻拨弄了几下,试了试音色。清越的琴音漫开,像山涧清泉滴落石上,瞬间压过了方才琵琶的涩意。
众人屏息凝神,只见她皓腕翻转,指尖起落间,曲风陡然一变——不再是寻常闺阁乐的柔婉,而是带着金戈铁马的凛冽。《兰陵王入阵曲》的调子从琴弦上奔涌而出,时而如战鼓擂动,急促得让人揪心;时而如号角长鸣,苍凉中透着孤勇;偶有片刻舒缓,却像两军对垒前的屏息,藏着千钧一发的张力。
她端坐椅上,身姿未动,可那双眼眸里仿佛映着漫天烽火。赤金嵌红宝石的戒指在弦上流转,与琴音共振,竟生出几分杀伐之气。廊下的风卷着衣袂,石榴红的裙摆在光影里起伏,恍惚间,竟让人觉得不是在听琴,而是亲眼见了兰陵王披甲入阵,长枪所向,万军辟易。
萧夙朝望着她的侧影,眼底的笑意渐渐沉淀,染上几分痴迷与敬重。他的皇后,从来都不是温室里的花,她的风骨,藏在这琴音里,藏在那看似温婉的眉眼间。
露台上再无半分声响,连萧翊都忘了吵闹,扒着萧尊曜的肩,睁大眼睛望着台下——原来琴声可以这样好听,像父皇说的故事里,将军打仗时的样子。
古筝余音渐歇,最后一个音符消散在风里,露台上静得能听见廊下风铃轻响。
萧翊最先反应过来,拍着小手欢呼:“母后弹得好听!比酸梅甜!”
萧夙朝率先鼓起掌,笑声爽朗:“果然还是霜儿的琴艺最合朕心。这曲里的豪气,怕是那些梨园乐师也弹不出来。”
澹台凝霜起身,落霜连忙上前扶住。她抬眼看向萧夙朝,浅浅一笑:“陛下谬赞了,不过是旧曲重弹,让孩子们听个新鲜。”
话音刚落,就见那苏姓贵女脸色惨白地跪了下去,声音发颤:“臣女……臣女技不如人,甘受责罚。”
萧尊曜摘了眼罩,淡淡瞥了她一眼:“罚倒不必,只是往后莫要再随意折御花园的花,也别总想着些不合时宜的事。”八岁的太子妃?亏她想得出来。
萧恪礼跟着补了句:“我母后的琴,能让你听着已是恩典,别不知足。”
萧夙朝亲自走下台,握住澹台凝霜的手将她扶回御座,指尖不经意擦过她腕间的玉镯,温声对众人道:“都起来吧。今日既是家宴,不必拘束。方才皇后已作了表率,你们若有什么拿手的节目,大可上台演示一番。”
萧尊曜在一旁听着,唇角几不可察地撇了撇——有苏姓贵女这前车之鉴,他倒要看看,还有谁敢不长眼,惦记着太子妃的位子。
正想着,就听身旁的萧恪礼压低声音,用扇子挡着嘴道:“哥,你瞧那边。”
萧尊曜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自家两位妹妹萧念棠与萧锦年并肩坐着,目光却齐齐落在斜对面——那是御史大夫的孙子,穿着件翠绿锦袍,领口绣着暗红纹样,瞧着倒有几分稚气。
“这俩丫头,盯着人家挪不开眼了。”萧恪礼啧了一声,“刚歇了太子妃的心思,这就改惦记驸马了?”
萧尊曜心头一跳,眉头瞬间蹙起——合着不是没人惦记,是目标换了?这算哪门子的事?
萧恪礼转头对侍立在侧的栀意道:“替本王把那碟杏仁酥送去给两位帝姬,就说是本王送的。”
萧尊曜立刻接话:“还有孤面前这碟红豆沙糕,也一并送去。这东西黏牙得很,孤吃不惯。”实则是想借着送点心的由头,打断妹妹们的注视。
栀意笑着应了,端着点心送到两位公主面前。
萧念棠与萧锦年正凑在一起咬耳朵,见点心送过来,萧念棠先捏了块杏仁酥塞进嘴里,含糊道:“你看那御史家的孙子,穿得跟个红绿灯笼似的,丑死了。”她顿了顿,又皱着眉,“再说了,他才十岁,毛都没长齐呢。”
萧锦年戳了块红豆沙糕,慢悠悠道:“我瞧着倒像二十岁的,老气横秋的。”
萧尊曜与萧恪礼在一旁听得真切,兄妹俩对视一眼,齐齐松了口气——还好,没真看上那小子。
萧恪礼用胳膊肘撞了撞萧尊曜:“看来是咱们想多了。”
萧尊曜哼了一声,端起茶杯抿了口茶,目光扫过露台——管他们惦记谁,只要别打上皇家孩子的主意,爱折腾便折腾去。
落霜瞥见澹台凝霜递来的眼神,那目光里带着几分无奈与警示。她心领神会,悄悄退到露台角落,走到宋安身边,压低声音道:“宋侍卫,你可得盯紧些太子殿下和睢王爷。方才我瞧着,好几家贵女的眼神都快黏在二位主子身上了,更有几个胆大的夫人,正凑在一起嘀咕,说等宴会散了,要找皇后娘娘替自家女儿议亲呢。”
宋安脸色一凛,拱手道:“姑姑放心,属下定当护好二位殿下。”
落霜点点头,转身回了澹台凝霜身边。宋安则快步走到萧尊曜与萧恪礼身后,单膝跪地,将落霜的话简要说了一遍。末了还补了句:“方才户部尚书家的夫人,已经第三次往这边看了。”
萧尊曜握着茶杯的手猛地一紧,茶水溅出些许在袖口。萧恪礼也差点把手里的玉佩捏碎——好家伙,这是明晃晃要把他们兄弟俩打包送出去?
两人同款烦躁地皱起眉,却碍于场合,面上依旧维持着镇定。萧尊曜端起茶杯抿了口,试图压下心头的火气;萧恪礼则把玩着玉佩,目光扫过那些跃跃欲试的贵女,眼底满是嫌恶。
接下来的节目,果然如他们所料。不论是舞剑的、作画的,还是唱曲的,目光总绕不开他们兄弟俩。有位贵女弹箜篌时,甚至借着转身的动作,明目张胆地往萧尊曜这边抛了个眼波。
一旁的萧翊早被这吵闹的场面晃得犯困,小脑袋一点一点的,最后干脆蜷在萧尊曜怀里睡熟了,小呼噜打得均匀。
萧尊曜忍无可忍,抬眼看向御座上的萧夙朝,眼神里明明白白写着:“父皇,我能走不?再待下去,她们怕是要把我和恪礼生吞活剥了!”
萧夙朝接收到儿子的求救信号,却只是微微挑眉,用口型无声回应:“不行。你们俩要是走了,那些人的目光,就得全黏到你母后身上,催着议亲了。”
萧尊曜:“……”
合着他们兄弟俩,成了挡箭牌?
他低头看了眼怀里睡得安稳的萧翊,又瞥了眼身旁一脸“生无可恋”的萧恪礼,只觉得这凝露台的风,吹得人头皮发麻。早知道如此,还不如留在东宫练字——至少清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