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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学典礼的早晨，阳光正好。
我站在礼堂后台，手指不停地绞着校服衣角，演讲稿被揉出了一道道折痕。作为高三学生代表上台发言，这本该是件荣耀的事，可此刻我的胃里像是塞了一团活蹦乱跳的青蛙。
“下面有请高三(7)班俞小宁同学作为学生代表发言！“
掌声响起时，我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走上台阶的短短几秒，我脑子里闪过无数个糟糕的可能：忘词、摔倒、话筒失灵...直到站定在讲台中央，刺眼的灯光让我看不清台下任何一张脸，反而莫名安心了些。
“尊敬的老师们，亲爱的同学们...“我的声音在麦克风里听起来陌生得不像是自己的，“新学期伊始，我们站在人生的十字路口...“
演讲进行到一半，意外发生了。
礼堂后方传来一声巨响，紧接着是玻璃碎裂的声音。人群骚动起来，有人尖叫着“化学实验室爆炸了！“。我愣在原地，看见一股浓烟从走廊尽头翻滚而来。
下一秒，冲击波震碎了礼堂的窗户。
我最后的意识是自己像片落叶般被抛起，后脑勺重重磕在讲台边缘。黑暗降临前，视野里充斥着诡异的彩色光斑，像是有人打翻了一整盒荧光颜料。
醒来时，校医室的消毒水味刺得我鼻子发痒。
“醒了？“校医低头查看我的瞳孔，“除了头晕还有哪里不舒服？“
我摇摇头，却在聚焦视线时猛地僵住——校医的头顶漂浮着一圈浅绿色的光晕，随着她转身取药，那光晕像被风吹过的湖面般波动着。
“这是...什么？“我喃喃自语。
“轻微脑震荡。“校医误解了我的问题，“今天回去好好休息...“
走出校医室，我发现自己能看见每个人周围不同颜色的光晕。匆忙走过的教导主任笼罩在焦虑的黄色里，两个说笑的女生散发着粉红色的泡泡，而角落里哭泣的一年级生则被深蓝色雾气包裹。
食堂里，各种情绪色彩混杂在一起，刺得我太阳穴突突直跳。我端着餐盘想找个安静角落，却在人群中一眼看到了他。
学生会主席冷冽独自坐在窗边，修长的手指轻叩桌面。与其他人的斑斓色彩不同，他周身萦绕着纯粹的黑色，浓得像是要滴下墨来。更奇怪的是，那黑色中偶尔闪过一丝暗红，转瞬即逝。
鬼使神差地，我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这里有人。“他没有抬头，声音冷得像冰。
“你的情绪是黑色的。“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这听起来简直像个神经病。
冷冽终于抬眼看我，漆黑的眸子闪过一丝讶异。那一刻，我清楚地看见他周围的黑色剧烈翻腾起来，暗红色像血管一样在黑色中蔓延。
“俞小宁，“他准确叫出我的名字，“开学典礼的倒霉发言人。“
“你认识我？“
“脑震荡让你产生幻觉了？“他唇角勾起没有温度的弧度，“建议你去医院复查。“
我戳着盘子里的米饭，突然发现他的黑色情绪里闪过一丝暗红。“你在生气，“我脱口而出，“虽然表面很平静。“
冷冽的筷子停在半空。那一瞬间，他周围的黑色突然凝固，然后像被无形的手撕开一道裂缝，暗红色喷涌而出又迅速被压制。
“有趣。“他放下筷子，“看来实验室爆炸给了你一些...特殊礼物。“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你知道些什么？“
冷冽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如果我是你，会假装什么都没看见。“他转身离开时，黑色情绪如影随形，“为了你的安全。“
我望着他的背影，发现自己的手指正在不受控制地颤抖——不是因为恐惧，而是某种难以名状的兴奋。就在刚才对视的瞬间，我似乎在那片浓黑中，瞥见了一闪而过的、极浅的蓝。
像是深海里的星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