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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你跟季沉合作？“林小满的尖叫声几乎刺穿程诺的耳膜，她不得不把手机拿远些，“那个天才钢琴家转制作人的季沉？“程诺躺在沙发上，用肩膀夹着手机，双手翻看着今天从工作室带回来的项目资料，“嗯，今天刚开完策划会。“
“程诺诺！你知不知道他多难约！多少歌手排着队想跟他合作！“林小满激动得语无伦次，“他可是古典音乐神童出身，十五岁就在国际比赛上拿奖，后来突然转流行音乐制作，捧红了多少人啊！“
程诺心不在焉地应着，眼前浮现出季沉专注阅读声波图时的侧脸。
“对了，“林小满突然压低声音，“听说他耳朵出了问题，是真的吗？“
程诺的手指一顿，“嗯，他听不见。“
“天啊...太可惜了。“林小满叹息，“我记得几年前有八卦说他是因为突发性耳聋才不得不退出演奏舞台的，当时好多乐迷心碎了一地。不过他在幕后也做得风生水起就是了。“
挂断电话后，程诺鬼使神差地在搜索引擎输入“季沉耳聋“。几条几年前的新闻跳出来：《钢琴神童季沉疑似健康原因取消全球巡演》《音乐才子季沉神秘退出舞台，经纪人称因个人发展原因》...最新的一条是半年前的专访，照片中的季沉西装笔挺，面对记者关于听力问题的提问，他在平板上写下：“音乐不只是声音的振动，更是心灵的共振。“
程诺关上电脑，走到阳台上望着城市的灯火。她想起今天季沉说“能看到声音的形状“，突然理解了这句话背后的重量。一个失去听觉的音乐家，却依然执着地用其他方式感受着声音的存在。
第二天一早，程诺提前半小时到达公司，手里拿着两杯咖啡和一本《手语入门》。当电梯门打开时，她差点撞上正要出来的季沉。
“早...早上好。“程诺结结巴巴地说，下意识做了个刚学来的早安手语，动作笨拙得像在赶蚊子。
季沉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后优雅地回以标准手语，又指了指她手中的书，挑眉表示疑问。
“我...想学点基础。“程诺感觉脸颊发烫，“方便沟通。“
季沉嘴角微扬，从西装口袋取出便签本写道：“'早安'手势应该更轻柔，像这样。“他示范了一个流畅如波浪的动作，“像清晨的阳光，不是赶苍蝇。“
程诺噗嗤笑出声，紧张感一扫而空。季沉接过她递来的咖啡，在便签上又写：“黑咖啡，不加糖。你怎么知道？““猜的。“程诺写道，其实她昨晚翻遍了他所有采访，其中一篇提到他的咖啡喜好。
接下来的两周，程诺全身心投入《四季回声》的前期工作。她带着录音团队跑遍城郊采集自然声音——清晨树叶上的露珠滴落，山涧溪流的潺潺水声，傍晚归巢的鸟群扑翅...每次采音回来，她都会精心编辑成样本，配上详细的频谱分析和文字描述，交给季沉过目。
季沉的工作室位于市中心一栋老洋房顶层，装修简约而充满艺术感。墙上挂着各种声波图艺术品，角落里放着一架三角钢琴，琴盖上摆着几个造型奇特的装置。
“这是振动转换器，“季沉在程诺好奇的目光中写道，“把声波转化为触感。“
他示意程诺把手放在钢琴侧面，然后在平板上点开一段音乐。瞬间，程诺感受到木材传来有规律的振动，如同心跳般通过指尖传遍全身。低音部是深沉的搏动，高音部则是细密的震颤，组合成一种奇妙的物理体验。
“天啊...“程诺惊叹，“你就是这样'听'音乐的？“
季沉点头，在平板上写：“每种声音都有独特的振动指纹。贝多芬耳聋后也是通过咬住木棒接触钢琴来创作。“
程诺突然注意到工作室的音频控制台界面极其复杂，各种参数密密麻麻排列，对听力正常的人都很难操作，更别说依赖视觉的听障人士。
“这个界面...“程诺犹豫着开口，“是不是不太方便？“
季沉笑了笑，写道：“行业标准设备，没办法。习惯了。“
当晚回到家，程诺没有像往常一样直接倒在沙发上，而是打开电脑开始搜索听障人士专用音频软件。凌晨三点，她的草图上已经画满了各种界面设计构想——更大的波形显示、颜色区分频段、振动反馈选项...
她揉了揉酸痛的脖子，想象季沉使用这样的设备会有多高效。这个念头让她心头涌起一股暖流，比完成任何一个大项目都要满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