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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尾欢天喜地地围着那小银鱼蹦跳，雪耀也准备帮忙把这些“战利品”挪到丹宝能看见的地方。
然而，他刚靠近洞口，试图用光元素托起一部分鱼。
一道带着劲风的蛇尾，如同鞭子般迅猛地抽打在他面前的空地上，发出沉闷的“啪”一声响！
碎石飞溅！
蛇弃冷冷地盯着他，带着无声的警告。
雪耀吓得往后一跳：“！！！！！！”
“你是打算把宝宝熏醒？”蛇弃问他。
雪耀瞪着蛇弃，又惊又怒：“干什么！干什么！灰尾带鱼过来你就帮忙围好！我想带过去你就给我来一尾巴？区别对待也太明显了吧！”
蛇弃的蛇尾缓缓收回，盘踞回原位，巨大的头颅微微偏了偏，冰冷的视线扫过那堆腥气冲天的鱼，又落回雪耀身上，意思不言而喻。
雪耀顺着他的目光，再看看地上活蹦乱跳、散发着浓烈腥气的鱼山，自己也忍不住皱了皱鼻子，气势顿时弱了几分：“好吧……是有点……太腥了……” 他承认，这味道确实不太好闻，对累到昏睡的小宝来说，的确是种折磨。
他悻悻地退开几步，目光扫视着附近区域，思考着怎么处理这堆鱼。
当视线掠过那个被光牢囚禁着的火凤兽人“虚空”时，对方依旧维持着那副靠在光壁上、闭目养神、仿佛置身事外的淡定模样。
雪耀心头那股恶气又上来了。
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脑海。
不是说他们火凤族很自恋、很臭美吗？
行啊！
那就让你好好“臭”个够！
雪耀嘴角勾起一抹恶劣的坏笑。
他抬手，指尖微光闪烁。
囚禁着虚空的那个光球，立刻被无形的力量挪到了旁边一片更空旷的地方。
接着，光牢的范围瞬间扩大，变成一个直径更大的光球。
雪耀手指再一点，光球面向鱼山的方向，无声地裂开一个足够大的豁口。
他二话不说，直接用光元素裹起一大堆活蹦乱跳、腥气扑鼻的小银鱼，“哗啦”一声，精准地倒进了豁口里！
然后光牢豁口瞬间闭合，光球范围猛地缩小回原来大小！
无数滑腻、冰凉、带着浓烈鱼腥味的小银鱼，劈头盖脸地砸在虚空的身上！
它们惊慌失措地在狭小的光球空间里疯狂扭动、蹦跳，粘滑的鱼身蹭过他的皮肤。鳞片刮擦着光壁发出沙沙的声响。
“呃啊！”一直维持着淡定姿态的虚空，瞬间猛地弹跳起来！
他手忙脚乱地试图甩开身上黏糊糊的鱼，动作幅度之大，连脸上那半张遮掩的岩羊骨面具都被一条奋力挣扎的鱼尾“啪”地一下扫落！
面具掉落，露出了后面那张雌雄莫辨、却因极致的愤怒和恶心而扭曲狰狞的脸庞。
原本俊秀的眉眼此刻布满阴沉和戾气，那双眼眸死死盯住雪耀，几乎要喷出火来！
雪耀看到那张脸，也是一愣：“……” 要不是之前听过他的男声，单看这张脸，他真以为光牢里关着的是个雌性！
难怪要戴面具！
虚空咬牙切齿，声音因为极度的嫌恶而发抖：“混账！快把这些恶心的东西拿走！”
雪耀被他命令的语气气笑了，叉着腰，一脸痞气：“嘿！还命令上了？搞清楚你的处境！这是我的光牢！我爱放什么就放什么！坏兽人，慢慢享受你的‘海鲜大餐’吧！哈哈！” 他故意掏了掏耳朵，一副完全听不见对方怒吼的样子。
看着虚空在光球里狼狈闪躲、被腥鱼撞得东倒西歪、气得脸色铁青的模样，雪耀心情大好。
他干脆把剩下的小银鱼，用光元素托起，均匀地铺开晾晒在这片空旷的地面上。
心里盘算着：等沉霄过来，让他下场小范围雨，再用风系异能帮忙清洗一下？
这样腥味能去掉不少吧？
正在河边若有所思的沉霄，突然毫无预兆地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他皱了皱眉，低声自语：“我这是……风寒了？”
蛇弃盘踞在洞口，将雪耀恶整虚空和晾晒鱼干的整个过程尽收眼底。
脸上掠过一丝“无语”的情绪。
这个蠢狼……折腾人的花样倒是挺多。
就在这时，雪耀忽然感到身后一股冰冷的、存在感极强的视线。
他猛地回头，差点撞上蛇弃那近在咫尺、无声无息探过来的巨大蛇首！
“嗷！”雪耀吓得原地蹦了一下，拍着胸口，“走路没声啊你！吓死兽了！”
蛇弃无视了他的惊吓，冰冷的竖瞳平静地注视着他，低沉的声音没什么起伏地响起：“我要蜕皮了。”
雪耀愣了一下，下意识接道：“哦。啊？” 他眨眨眼，没明白蛇弃突然说这个干嘛，“然后呢？”
蜕皮就蜕皮呗，跟他说什么？
蛇弃的目光越过他，投向洞穴深处沉睡的身影，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宝宝可能还要睡个一两天。我答应过她，不离开的。所以。”
雪耀终于反应过来，眉头拧紧：“所以你是想让我帮你看着？守着你蜕皮？” 他语气带着不赞同，“听说你们蛇兽人蜕皮可不轻松，虚弱得很。最重要的是……” 他压低了声音，带着担忧，“万一小宝中途醒来了，看到你那样子……会不会被吓到？” 他脑补了一下蛇弃褪下旧皮、露出新嫩血肉的画面，感觉有点瘆得慌。
蛇弃的目光没有丝毫动摇，斩钉截铁地吐出两个字：“不会的。”
雪耀被他这过于肯定的态度弄得有些狐疑：“这么自信？” 他可是知道的，兽世里，就算是蛇兽人自己的雌主，也极少有亲眼看着伴侣蜕皮的。雄性都会本能地远离，找个安全隐蔽的地方独自完成这脆弱的过程。毕竟那样子……实在说不上好看，甚至有些狰狞可怖。
就算小宝再喜欢蛇弃，万一醒来看到那场景，留下心理阴影怎么办？
蛇弃似乎看穿了雪耀的担忧，但他没有解释，只是再次重复，声音低沉而笃定“不会的。”
雪耀看着蛇弃消失在洞口的背影，只能无奈地耸耸肩，小声嘀咕着：“好吧好吧……不过还是希望小宝在你蜕完皮以后醒来。不然真留下点啥心理阴影可咋办……” 后面的声音越来越小，近乎自言自语。
蛇弃显然听到了他的嘟囔。
巨大的蛇首在进入洞穴阴影前，冰冷地扫了雪耀一眼，眼中明显带着一丝不悦。
但他终究什么也没说，庞大的身躯无声地滑入了洞穴深处。
然而，雪耀的话，却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小石子，在蛇弃心中漾开了涟漪。
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悄然滋生。
他怕。
怕小家伙中途醒来，看到他最脆弱、最原始、甚至可能被其他兽人视为丑陋狰狞的模样。
褪去旧皮，露出新生而娇嫩的肌理，那过程……绝称不上赏心悦目。
可同时，心底深处又有一份隐秘的、连他自己都未曾预料到的期待，破土而出。
他……好奇。
好奇那个总是用亮晶晶、充满探索欲眼神看着他兽形的小家伙，见到他蜕皮时，会是什么反应？
是惊叫？是恐惧？还是……依旧会像往常那样，带着点小兴奋，好奇地凑过来？
她会觉得……恶心吗？
这份矛盾的情绪在他冰冷的胸腔里翻搅。
纠结。
不能再拖了。
雨后湿润的空气是最好的催化剂，能让他褪去这身束缚已久、变得紧绷脆硬的旧皮更加顺利。若再等下去，天气转干，过程会更加痛苦艰难。
而且……
蛇弃的目光落在丹宝恬静的睡颜上。
以她那充满好奇心的性子，如果醒着，知道他要蜕皮，肯定会像当初想看他的兽形一样，眨巴着眼睛，软声软气地央求着要看的吧？
这个念头奇异地抚平了他心中那点纠结。
罢了。
就现在吧。
想着，他那巨大的蛇身已经无声地、缓慢地舒展开来。
盘踞的姿态解开，如同一条沉睡的古老山脉在苏醒。
他选择了洞穴深处一块相对干燥、远离沉睡丹宝的平整地面。
雪白得近乎耀眼的鳞片在洞内昏暗的光线下，依旧流淌着玉质般温润又冰冷的光泽。
头顶那对晶莹剔透、如同羊脂白玉雕琢而成的犄角，此刻似乎也收敛了锋芒。
流畅庞大的身躯上，那些明黄色的、如同流淌熔金般的玄奥纹路，在雪白鳞片的映衬下，显得愈发神秘。
蜕皮，开始了。
他巨大的头颅微微昂起，然后开始缓慢地、反复地在粗糙冰冷的石壁上摩擦。
动作带着一种隐忍的克制，每一次摩擦都伴随着极其细微的、令人牙酸的“沙沙”声。
最初只是头部，尤其是吻部周围那圈最坚韧的鳞片。
渐渐地，摩擦的范围扩大，脖颈、肩胛……旧皮在粗糙的摩擦下，终于从头部后方裂开了一道细微的口子。
蛇弃的动作变得更加谨慎而艰难。
他需要极其精妙地控制着肌肉的蠕动，利用石壁的支撑，一点一点地将那道裂口扩大、撑开。
整个过程异常缓慢，如同在进行一场无声的角力。
他庞大的身躯微微颤抖，每一次发力都显得格外吃力，呼吸变得沉重而悠长，喷出的气息带着冰冷的白雾。
雪耀守在洞口，虽然嘴上嘟囔，但眼神却紧紧盯着里面。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蛇弃此刻的虚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