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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出口时，他眼底的笑意淡了几分，垂眸沉吟片刻，才抬眼看向叶问天，语气添了几分郑重。
“据我们查实，天玄宗明面上的武尊，只有两位——一位是现任宗主，另一位便是太上长老任秦。”
说到此处，他顿了顿，指节无意识地收紧，目光扫过阁外沉沉的暮色，补充的话语里多了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排除他们身后那股魔族势力不算。”
“若是算上那些隐藏的助力，情况恐怕还要复杂得多。”
闻人思政指尖再次落在微凉的茶盏上，指腹反复碾过杯沿的冰裂纹路，语气里添了几分沉郁。
“只是这魔族藏得太深了，”他抬眼看向叶问天，眼底凝着些许无奈。
“我们风雨阁动用了半数暗探，连他们宗门后山的密道、常年封禁的旧殿都查探过，最终也只摸到些零碎的气息，连魔族究竟以何种方式与天玄宗勾连，都没能探得半分实据。”
窗外的风忽然紧了些，卷起檐角残雨打在窗棂上，发出细碎的声响。他话音顿了顿，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声音压得更低。
“就像……就像有层无形的屏障裹着它们，无论我们怎么查，都碰不到核心。”
“这样的隐蔽程度，倒不像是临时遮掩，更像是早有预谋，经营了许多年。”
叶问天指尖悄然攥紧了袖中的玉佩，冰凉的触感顺着指腹漫上来，才压下心底翻涌的惊意。
他垂眸望着茶盏中晃动的倒影，暗自思忖。
“这群魔族当真狡猾至极，竟能将行迹藏得如此严密——连风雨阁这等号称神源大陆第一的情报网，都只能寻到些虚无缥缈的痕迹。”
他抬眼时，恰好对上闻人思政凝重的目光，眼底那点因震惊而起的波澜已悄然敛去，只余几分沉凝。
既为魔族的隐蔽而心惊，更隐隐觉得，天玄宗与魔族勾连的背后，恐怕藏着比想象中更深的旋涡。
闻人思政目光落在叶问天脸上，指尖轻轻叩了叩桌面，将心底的考量缓缓道来：“依我之见，魔族的根基大概率藏在天玄宗内部，但眼下却不是动它的时机。”
他端起茶盏抿了口，温热的茶水并未驱散眉宇间的凝重：“若我们先对天玄宗动手，它背后的魔族绝不会坐视不管。”
“那群东西藏得再深，也绝不会眼睁睁看着依仗被灭，到时候必定倾巢而出，反而会让我们腹背受敌。”
话锋一转，他语气稍缓，却依旧带着审慎：“倒是落月、昆仑两大圣地，虽也与魔族有牵扯，可看情形，并未像天玄宗那样被魔族当成心腹依仗，背后的魔族势力想必也薄弱些。”
“不如先从这两处下手，既能试探魔族的反应，也能避免一开始就陷入死局。”
叶问天指尖松开了攥紧的玉佩，缓缓颔首，眼底的沉凝化作一丝了然。
“师叔所言极是，先取落月、昆仑，既能避开魔族锋芒，也能斩断天玄宗潜在的助力，算是变相削弱了它的羽翼。”
话音刚落，阁内忽然泛起一阵极淡的空间涟漪。
并非源气波动，而是像平静的水面被投入石子，闻人思政身侧的空气竟微微扭曲起来。
叶问天瞳孔微缩，手已悄然按在腰间佩剑上，却见一道黑影从那片扭曲中步出，身形隐在烛火照不到的阴影里，只露出一双泛着冷光的眼睛。
黑影未发一语，径直凑到闻人思政耳边，声音压得极低，像是蚊蚋振翅，连近在咫尺的叶问天都只捕捉到零星几个模糊音节。
闻人思政原本还算平和的脸色，随着黑影的低语渐渐沉了下去，眉峰紧蹙，指尖无意识地掐住了掌心。
待黑影说完，闻人思政深吸一口气，压下眼底的波澜，挥了挥手，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我知道了，下去吧。”
黑影彻底消散的瞬间，闻人思政垂在身侧的手缓缓握紧，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他仰头深吸了一口气，像是要将阁内凝滞的空气尽数吸入肺腑，再缓缓吐出时，声音里已染了几分难以掩饰的沉重，连带着眉宇间的沟壑都深了几分。
“昆仑，落月，没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