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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闺弱质?”谢无岐的声音陡然拔高,像淬了冰的刀锋,每一个字都带着凛冽的寒意,狠狠劈向裴寂,“裴寂!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质疑我谢无岐的未婚妻?”
他“嚯”地一下站了起来,动作快得带起一阵风。
高大的身躯像一座拔地而起的铁塔,带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瞬间笼罩了裴寂。
他一把抓起桌上那柄寒光闪闪的雁翎刀.
“锵啷——!”
刺耳的金铁摩擦声炸响。
刀身被谢无岐猛地从乌沉沉的刀鞘里彻底抽出,刀光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瞬间映亮了谢无岐那张布满寒霜的脸。
那饱含杀气的刀锋,带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直直地指向裴寂的鼻尖。
“姓裴的!”谢无岐的吼声如同惊雷,震得雅间的窗户纸都在嗡嗡作响,充满了威胁,“璃儿的事,轮不到你放半个屁!再敢多嘴一句,老子今天就让你试试,这嫁妆刀开不开得了你这身官袍,放不放得干你这身狗血!”
刀尖,几乎要戳到裴寂的眉心。
裴寂不是没经历过凶险,大理寺查案,刀光剑影也是常事。
但像此刻这样,被一个战场上杀神般的疯子用刀指着鼻子,感受着对方那随时可能劈下来的杀意,还是头一遭!
空气凝固了。
裴寂死死地盯着近在咫尺的刀尖,盯着谢无岐那双赤红的眼睛。
他知道,这个疯子,真的敢!
为了柳月璃,谢无岐绝对敢在这茶楼里,一刀劈了他这个大理寺少卿。
他强迫自己冷静,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冰渣子:
“谢无岐,你今日最好真能一刀结果了我。否则,这柄刀还有你的未婚妻,我裴寂,查定了!”
……
柳月璃那顶素色的帷帽被裴寂撞落在地时,整个花园里叽叽喳喳的议论声,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猛地掐断了。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钉在了柳月璃的脸上。
准确地说,是钉在了她右脸那道疤上。
那道疤,像一条丑陋的蜈蚣,狰狞地趴着,从眉骨硬生生地撕扯到下颌,几乎贯穿了她半张脸。
原本清丽的轮廓,被这疤硬生生割裂了。
柳月璃像是被滚水烫到,猛地一颤,肩膀瞬间缩紧,头飞快地垂了下去,几缕散乱的发丝狼狈地遮住了额角。
裴寂撞得其实并不重,只是两人在抄手游廊转角处都走得急,才撞了个措手不及。
他下意识地伸出手想扶住她摇晃的身子,指尖甚至已经快要触到她微凉的衣袖。
可就在这电光火石的刹那,她的头垂得更低,用一种细若蚊呐的声音,钻进了他耳中:
“裴大人,这道疤,值千金吗?”
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扫过心尖,却带着某种尖锐的东西,直直刺了过来。
裴寂伸出的手,就那么硬生生地僵在了半空。
他素来冷峻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波澜,但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却骤然缩紧。
值千金?
死寂只持续了短短一瞬,随即被一种更嘈杂的嗡嗡议论声取代。
无数道目光粘腻地在柳月璃身上扫过,有震惊,有鄙夷,更多的是幸灾乐祸。
“天爷!她那脸……”
“嘶……真吓人!难怪天天戴着帷帽!”
“柳家这庶女,本就够晦气了,还破了相,啧啧……”
“撞上大理寺少卿,这下有好戏看了,大理寺少卿最厌恶这等……”
窃窃私语如同细密的毒针,从四面八方扎来。
柳月璃身边那个叫小荷的丫鬟,一张小脸吓得煞白,手忙脚乱地捡起地上的帷帽,抖得筛糠似的想往小姐头上戴。
声音都带了哭腔:“小、小姐……帷帽快戴上……”
柳月璃却像是被钉在了原地,任由小荷慌乱地摆弄。
她的身体微微发抖,头始终低垂着,仿佛已经被那些目光和议论压垮。
只有离得最近的裴寂,能看到她紧紧攥在身侧的拳头,还有那截露在袖子外细得伶仃的手腕,正绷得死紧。
裴寂缓缓收回了僵在半空的手,负在身后,指尖无意识地捻了捻袖口冰凉的云纹锦缎。
“大理寺少卿……”一个管事模样的男人擦着冷汗,诚惶诚恐地挤上前,腰弯得几乎要折过去,“奴才该死!没约束好下人,冲撞了裴大人!裴大人您大人大量,千万别……”
裴寂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他的视线只停留在柳月璃身上,极其短暂的一瞬,冰冷得没有任何温度。
随即,薄唇微启,吐出一个字:
“走。”
声音不高,却带着威压,像一块寒冰砸进沸水里。
周围的议论声再次诡异地低了下去。
他身后两名腰佩长刀的侍卫立刻上前一步,隔开人群。
裴寂一拂袖,再未看柳月璃一眼,径直从她身侧大步走了过去,带起一阵微凉的风。
那风拂过柳月璃的脸颊,吹动她散落的碎发。
她依旧垂着头,一动不动,像一尊凝固的雕像。
直到那玄色的身影消失在游廊尽头,她才抬了抬眼帘。
长长的睫毛下,那双刚刚还盛满惊惶的眸子里,飞快地掠过一丝极淡的光。
如同暗夜里倏忽划过的星子,带着点疲惫,又藏着点如释重负。
小荷终于哆嗦着把帷帽给她重新戴好,厚重的纱帘垂落,重新隔绝了外界所有的视线。
“小姐……”小荷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我们快回去吧……”
柳月璃隔着纱帘,最后望了一眼裴寂消失的方向,轻轻吸了一口气,那气息似乎还有些不稳。
她伸出手,隔着衣袖,轻轻拍了拍小荷扶着她胳膊的手背,声音低哑:
“嗯,扶我回去。”
……
大理寺少卿府的书房,深得如同不见底的寒潭。
紫檀木书案后,裴寂靠坐在宽大的椅子里,手里捏着几张薄薄的纸。
烛台上的火焰跳跃着,将他棱角分明的侧脸映照得半明半暗,那份冷硬越发显得迫人。
纸上的墨字清晰地写着:柳府庶女,行三,生母早逝。父柳文柏,工部员外郎。嫡母张氏……不受重视,处境艰难……右脸伤疤,据传是两月前意外被花架所砸,锐物划伤……
“呵。”
一声短促的冷笑从裴寂喉间逸出,在寂静的书房里显得格外清晰。
他随手将那几张纸丢在书案上,发出轻微的“啪嗒”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