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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泠双手捧着华服，缓步上前。她能感觉到青柳灼热的目光黏在自己背上，像一条吐信的毒蛇。
更衣的宫人们已经准备就绪，只等华服送到便要开始为皇子更衣。
\"请殿下更衣。\"阮泠将华服交给为首的嬷嬷，然后按照规矩退到一旁。按照宫规，贴身宫女也需参与更衣仪式，她必须等待合适的时机实施计划。
她缓缓走近许初筝，同时偷偷打量着许初筝。
却见他张着双臂，目不斜视，仿佛没看到她一般，脸上看不出多少表情。
唉……
她眼神复杂看着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少年。
有些失落的撇了一下嘴角。
她和许初筝到底是生疏到了这种地步。
宫人们熟练地为他褪下外袍，动作轻柔得像对待易碎的瓷器。
……
阮泠被安排站在他身前替他解衣扣。
说实话有点紧张。
自从和许初筝决裂后，她还是第一次像曾经那样亲密的给许初筝整理衣襟。
她仰头看他。
少年挺拔的身姿在素白中衣的包裹下更显清瘦，白发如雪垂落肩头，衬得他整个人如同冰雕玉琢。可他面无表情，红润的嘴唇紧紧抿着，看着一脸不悦的样子。
呆呆看着他近在咫尺的俊脸。
阮泠几乎要忘记了眼前的许初筝非彼时的许初筝，踮脚就想像很久以前那样，啄一啄他的唇。
然后笑嘻嘻捏一捏他的脸，哄他。
“好啦好啦，宝宝别绷着脸啦~”
她想着，手也如是抬起。
下一秒，少年一个微低头，冰冷的眼神看过来。
他黑沉的眸子里满是冷意，如同一盆凉水浇了阮泠满头。仅仅一瞬，就将还在幻想中的阮泠拉回现实。
“……”
阮泠尴尬又心虚移开视线，悄咪咪把手放下，退至一边。
呃呃……差点就上手了。
直到刚才他面前那颗毛茸茸的小脑袋离开了他的视线后，许初筝全身才放松下来，紧紧握住的拳头也舒展开。
眼神里满是疯狂的克制和恨意。
天知道，刚才阮泠在他面前给他整理衣裳时，他有多想狠狠掐住她，她的腰，亦或是她的下巴，她的肩膀……
鼻腔里满是那熟悉又令他痛恨的味道。
……
“把华服给殿下穿上。\"嬷嬷轻声吩咐。
几个宫人立刻上前给许初筝更衣。
那件玄色金纹的礼服在烛光下流光溢彩，宫人们小心翼翼地捧起，为许初筝披上。阮泠站在一旁，目光却始终无法从他身上移开。
华服加身，更衬得他矜贵清冷，如高山之雪，不可攀附。
看着看着。
阮泠却恍惚间想起曾经的他——那个身着水蓝色衣袍，眉眼干净，用丝带扎着高马尾的腼腆害羞少年。
而眼前的许初筝已经和从前大不相同了。
眼前的少年一身玄色织金蟒袍，银线绣的螭纹在烛火下泛着冷光。腰间玉带紧束，更显得肩宽腰窄。雪白的长发用金冠半束，几缕碎发垂在凌厉的眉骨边，衬得那双黑刺沉的眸子越发像淬了冰。
他下颌微抬，脖颈线条如寒刃般锋利。曾经会泛红的耳尖现在缀着颗墨玉耳珰，随着他偏头的动作轻轻晃动，在苍白的肤色上投下一小片阴影。
最刺眼的是他唇角——再没有记忆中羞涩的弧度，只剩一道绷紧的直线。
阮泠垂眸，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心里泛起一阵酸涩。
\"殿下，请抬手。\"嬷嬷恭敬道。
许初筝微微展开双臂，宫人们立刻上前整理衣襟。阮泠也被安排去调整他腰间的玉带。她深吸一口气，走近他，手指轻轻搭上他的腰侧。
指尖刚触到衣料，她就感觉到他身体骤然绷紧，肌肉僵硬如石。她不敢抬头，却能清晰地感受到他冰冷的目光落在她发顶，如刀锋般锐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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