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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初一还开会?”祁同伟把礼物放在玄关柜上,有些惊讶。
“可不是嘛。”秦怡然倒了两杯热茶,叹了口气,“你大伯这阵子忙得脚不沾地,昨儿大年三十,快十点才从单位回来,吃了口冷饭就又去书房看文件了。”
“真是够辛苦的。”钟小艾捧着茶杯,指尖暖了些,又问,“那我哥呢?他今年没回来?”
“别提了。”秦怡然一说起儿子就来气,把锅铲往灶台上一放,“他在东黑省绥河市当市委书记,本来买了票要回来的,你大伯非不让,说什么‘刚上任就想家,像什么样子’,让他在任上好好干,做出成绩再回来。”
“对自己儿子也这么严?”钟小艾皱了皱眉,“大伯也太古板了。”
“谁说不是呢!”秦怡然叉着腰,语气更冲了,“我看他就是老古董!孩子一年没回家了,过年团聚一下怎么了?非要讲那些大道理!小艾,同伟,别管他,中午咱们包饺子,吃好的,让他在单位啃馒头去!”
祁同伟和钟小艾对视一眼,只能干笑两声。秦怡然对钟正乾的不满明明白白写在脸上,可他们毕竟是晚辈,不好插嘴。
坐在客厅里,听着秦怡然絮叨,祁同伟忽然想起程家。程祥仗着家里的势,在汉东横行霸道;程来更是眼高于顶,连长辈都不放在眼里。程家的教育,从来都是“拳头硬才是道理”,兄弟间比的是谁官大、谁钱多,连说话都带着股子盛气凌人。
可钟家不一样。钟老爷子总说“嚼得菜根,做得大事”,让祁同伟去陕甘磨练,是让他知民间疾苦;钟正乾不让儿子回家,是怕他在顺境里忘了本分。他们信的不是“特权”,是“磨砺”——像老竹子,要在风雪里弯过腰,才能长得更直。
窗外的阳光透过玻璃照进来,落在茶几上的糖果盘里,映得水果糖亮晶晶的。祁同伟端起茶杯,喝了口热茶,心里忽然敞亮了。这或许就是钟家最珍贵的东西——不是地位,不是权势,是藏在严苛里的期盼,是融在平淡里的踏实。钟正乾的书房门紧闭着,堂哥的房间也空荡荡的,连窗台上那盆去年钟小艾送的兰草都蔫了半截。钟小艾跟秦怡然说了几句家常,看了眼墙上的挂钟,起身想告辞:“大伯母,您忙吧,我们下午还有事,先走了。”
“走什么走?”秦怡然正往桌上端刚出锅的酱肘子,闻言把盘子往桌上一放,围裙往腰后一系,眼睛一瞪,“大年初一拜年,哪有空手走的道理?必须留下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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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话里带着股不容置疑的劲儿,倒有几分当年在政法委办公室批文件的威严。谁都知道秦怡然是副部级干部,虽快退休,可在政法系统摸爬滚打这些年,身上那股气场,寻常人还真扛不住。可这会儿对着钟小艾,那气场软了大半,只剩长辈对晚辈的执拗。
钟小艾知道大伯母的性子,笑着拽了拽祁同伟的袖子:“那……就听大伯母的?”
祁同伟刚要点头,就见秦怡然转身进了储藏室,半晌抱出个陶瓶来。那瓶子看着不起眼,灰扑扑的,瓶身上刻着“窖藏三十年”的字样,封口的红绸都有些褪色了。
“同伟,来,尝尝这个。”秦怡然把陶瓶往桌上一墩,脸上带着点得意的笑,“你大伯宝贝得紧,锁在柜子里三年了,说要等我退休那天才开封。今儿他不在,咱娘俩替他尝尝鲜。”
祁同伟吓了一跳,连忙摆手:“大伯母,这可使不得,大伯珍藏的酒,我哪敢动?”他虽跟钟家亲近,可在长辈面前,总还带着几分拘谨,尤其这酒听着就金贵。
“他的就是我的,我让你喝你就喝!”秦怡然瞪了他一眼,那眼神倒像小时候护着钟小艾似的,“原本年三十就想拿出来,可你大伯非说你堂哥不回来,喝着没滋味。他不喝拉倒,咱喝!”
说着,她摸出把小刀,利落地挑开红绸,拧开木塞。一股醇厚的酒香“呼”地涌出来,不烈,反倒带着点粮食的甜,绕着鼻尖打了个转,连客厅角落的兰草似的都精神了些。
“闻着就馋人吧?”秦怡然给自己和祁同伟各倒了一杯,琥珀色的酒液在玻璃杯里晃了晃,“中午陪大伯母多喝两杯,别跟个姑娘似的扭捏。”
祁同伟还想推,钟小艾在旁边偷笑:“喝吧,大伯要是问起,就说我拿给爷爷了。他敢跟爷爷要酒?”
秦怡然被逗乐了,指着钟小艾笑:“你这丫头,就知道编排你大伯。”
酒过三巡,桌上的菜见了底。祁同伟酒量本就不差,这酒入口绵柔,后劲却足,喝到这会儿,脸上泛着红,话也多了些。秦怡然更是放开了,一边给祁同伟夹菜,一边数落钟正乾:“同伟你不知道,你大伯就是块捂不热的木头。当年我跟他下乡,住土坯房,吃红薯干,我都没嫌苦。如今日子好了,他倒越发刻板了——儿子一年回不了一趟家,过年想聚聚都不肯,你说气人不气人?”
她夹了块肘子塞进嘴里,腮帮子鼓鼓的,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还有两年我就退休了,到时候我直接去东黑省,守着我儿子过,让他一个人在京城当孤家寡人!”
“大伯母,您真舍得?”钟小艾托着腮笑,“我可是听我爸说,当年大伯下乡临走前,您抱着他的包哭了半宿,说‘你去哪我去哪,离了你我活不了’。”
“哪有那回事!”秦怡然脸一红,拿起筷子敲了敲钟小艾的手背,“小孩子家别听你爸瞎掰。那时候年轻,不懂事。”嘴上这么说,眼角的笑纹却堆了起来,藏不住的温柔。
祁同伟在旁边听着,心里暖烘烘的。他以前总觉得钟家的长辈都带着距离感——钟正乾严肃得像尊雕像,钟正国话少,钟正坤更是常年在外。可今儿看秦怡然抱怨钟正乾,像寻常夫妻那样拌嘴,才忽然明白,这家人的感情藏得深,像那坛酒,看着普通,细品才知醇厚。
“说真的,你大伯连你爸一半的人情味都没有。”秦怡然喝了口酒,语气又沉了些,“你爸和你三叔,看着冷,其实心里软,上次你三叔去陕甘看你,回来跟我念叨了半宿,说你瘦了。可你大伯呢?见了面永远是‘工作怎么样’‘要注意影响’,好像我欠了他几百万似的。”
这话倒没说错。祁同伟见过钟正乾几次,每次对方都穿着挺括的白衬衫,袖口扣得严严实实,眼神锐利,话不多,可那股子压迫感,让他下意识地挺直腰板。听说钟正乾对自己儿子更严,堂哥刚去绥河当市委书记,他连个电话都少打,只让人捎了句话:“干不好就别回来。”
“也就对你,他才松快点。”秦怡然看向钟小艾,笑着摇头,“上次你说想吃胡同口的糖火烧,他愣是让司机绕了三公里去买,回来还嘴硬说是‘顺路’。”
钟小艾脸一红,没说话,低头抿了口果汁。
窗外的阳光斜斜地照进来,落在酒杯里,酒液泛着金光。祁同伟端起杯子,跟秦怡然碰了一下:“大伯母,我敬您一杯。不管大伯怎么说,他心里肯定是惦记着您和堂哥的。”
秦怡然笑了,眼睛弯成了月牙:“你这孩子,会说话。喝!”
酒液入喉,暖意淌遍全身。祁同伟忽然觉得,这大年初一的酒,比昨夜的茅台更对味——因为这里面,有家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