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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玉点点头，小心地把花枝抱在怀里，生怕压坏了，“走吧。”她一手提着裙摆，一手抱着花枝往回走。
宋青书默默地跟在她身后，他依旧是低着头，但他的视线时不时从地上移到褚玉怀里的花上，像是在欣赏自己的作品。
后花园的风带着一股甜腻的花香，树叶随着风发出沙沙声，树影也随之变幻，草地上的草被映衬的明明暗暗，被吹落的叶片也随着暖风停到了褚玉的衣角。
“是榆树。”
看见那抹春色在自己身上，褚玉抬手用纤细的手指将它摘下，榆树叶静静地躺在她的指尖，衬的她本就泛着淡粉的指尖更加白皙。抬头望去，榆树的枝叶杂乱交错，叶片围着树枝挤在一起，一串串旁生的细枝上缀满了榆钱。
“已经有榆钱了，”褚玉看着榆树上生长的榆钱，她几乎快要忘记后花园还有一株榆树，“扶光，有榆钱了。”似乎是想起什么，她又重复了一遍，眼角微弯，笑容淡淡的。
“嗯……”宋青书不太明白她的意思，但也只能附和着她，“有榆钱了。”
褚玉咧着嘴笑着说，“我们可以去摘榆钱了。”说着，她伸手想拉着他的衣角往榆树下面跑。
低头看到了她的动作，宋青书瞳孔猛的一缩，下意识地侧过身去，躲开了这突如其来的手，他眉头微皱，眉目间看着满是戾气的样子。对上他的眼神，褚玉也是一愣，伸出的手僵在半空中，意识到有些不妥，收回手摸了摸鼻尖，“抱歉。”
“不怪小姐，是我的问题。”宋青书深吸一口气，迅速调整好自己的情绪，他一贯不是很会隐藏自己的情绪，才会让别人很容易察觉到他的变化。
他有些僵硬地走到榆树下，看着上面的叶子，他分不清哪些是叶片，哪些是你口中所说的榆钱。以前在宫里他会被催促着学四书五经，论权谋之道，对于草木更是不会上心，之后的他只能在远处看着，看见的是一片绿色的雾团。
“看到了吗，”褚玉见他这样，也很默契的忘掉了刚刚的事情，走到他身边，给他伸手指了指那些一团团的扁圆形的叶片，“这些不是叶子，这些是榆钱。”她伸手在自己所及范围内摘下一片榆钱，递给他，“尝尝，你看着对这个很新奇的样子。”
“是，属下还没有尝过，”宋青书从她的手中接过榆钱，慢慢放进嘴里，入口的瞬间一股清甜的味道扑鼻而来，带有独特的清香，甜味在口腔中散开，还带着回甘后的苦涩。
“怎么样？怎么样？”看着他吃下去，褚玉有些好奇他的反应。
“嗯……好吃。”黏糯的口感让他一时间还不能接受，强忍着咽了下去，“很甜的味道。”
听到了认可的话，褚玉才松了口气，“我还以为你不喜欢呢。”她顺手一摘了一片放进嘴里，看着这株榆树仿佛陷入了回忆般，不管他是否在听，自顾自的说，“以前还是小时候哭闹着要父亲给我种的呢。”
这株榆树确实是在她的软磨硬泡下，褚父问树贩子买来的。只是因为褚玉跟着褚父下乡去，褚父因为被委托了事情所以就把她丢在一户农民家中，那户农民的孩子见她穿着华丽，也不怕，朝她伸出粘着泥巴的小手，拉着她跑到树林里，让她乖乖呆在榆树下，自己爬上去摘榆钱给她吃。她拿着榆钱坐在树下，一边吃一边问，“为什么要给我吃这个呀？”
那孩子没有回答，只是说了一句，“你这么白白净净的，要是给你变的脏兮兮就不好了。”
她当时似懂非懂地哦了一声，继续低头小口小口地吃着。
褚玉想着想着就出了神，还是宋青书将她唤回神来，“小姐？”
“没事，”褚玉摇摇头，又摘了些榆钱后，继续往回走去，“走吧，不早了。”
太阳开始西沉，就连日光也没有之前那样明媚。宋青书跟着褚玉来到她的寝居，他在门口停下了脚步，低着头说，“属下是男子，就不进去了，在门口候着，小姐有什么事往门外喊一声，属下就听得见了。”
“不用了，你先回去吧。”听到他这么说，褚玉进门的脚步一顿，摇摇头说，“只是一些小事，你休息吧。”
“属下告退。”
她既然都这么说了，宋青书也不好强留，向她行礼后便回到了自己的住所。
打开门刚坐下没多久，就听到有什么东西在敲着纸窗，他走近打开窗，发现一只鸽子正不知疲倦地敲打着，像是不开窗誓死不休息的架势。宋青书伸出手让鸽子飞到了自己手臂上，他低头看到了鸽子的脚上绑着一张纸条。
“呵……”他不用想就知道发信的主人是谁，“既然消息这么灵通，何必让我来这里呢。”他来褚府不到一日，那个人便已经打听到了自己的住所，真是对自己够上心的。
宋青书从鸽子的脚上取下纸条，卷皱的纸条被舒展开来，几个浓墨写的字赫然出现在他的视线中，上面写着“有何动向？”
“丞相奉命外出，今日无事。”
宋青书将信条卷好，重新绑回鸽子的腿上，走到窗边抬高手臂，鸽子也借着宋青书给他的力向上飞去。
这是他给皇帝的答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