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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启十三年五月初一，京城寂如雪落。
午时三刻，钟楼长鸣，九声洪钟震彻皇城。
——这是皇帝亲开的“御前听政审”。
朝堂之外设天台，城中百姓可观听。
宫门至紫宸殿一路红毯铺地，左右十步一人持戟侍立，朝官依品分列，文武满朝，动若山岳。
这一次，不是奏折申理，而是当众审判。
贵妃、苏梨、镇南将军府遗女沈扶燕、顾婉宁，全数到场。
·
苏梨身着三品诰命女官服，步履如刀锋入殿。
她抬手，将一张合婚档册、两封私转玉简、以及沈扶燕手中烧焦婚书，一一摆在御前紫檀案上。
“陛下。”
她声音清清冷冷，透着不容置喙的锋锐。
“此案，臣请亲审。”
“当年镇南将军府全门遇袭，并非贼寇，而是有组织、有目的的‘婚位洗换’，由沈氏与贵妃一脉主导，意在挪改女婚册、盗用嫡位、换嫁王侯。”
“顾婉宁原籍为沈家庶出，冒名为将军嫡女，替嫁而入侯府、冒封婚章，连婚嫁的册封玉简，都是仿制。”
“而真正的新娘沈扶燕，被强送佛院十年，今日才得以现身。”
她一字一顿，掷地有声：
“这不是女子之间的斗争。”
“这是一次以制度为背书、以权势为刀刃的——杀人换命。”
“臣恳请陛下，查明此案，给天下女子一个交代。”
·
全殿死寂。
皇帝缓缓抬眸，看向贵妃。
贵妃衣冠未解、面色苍白，眼中却仍有残存的傲气：
“臣妾从未下令，皆是沈家家事，臣妾不知。”
“更不知顾婉宁所用婚书是伪。”
“苏梨身为女官，却擅动私案，邀功自抬，不可取。”
她这番话不急不缓，像往常一样温婉有度。
但——
苏梨只是轻轻一笑：
“那便请贵妃解释，为何两年前，顾婉宁得知婚书异动时，御前私见，请娘娘托人‘封死户册’？”
她从袖中取出一封烫金小简，字迹清晰，正是贵妃笔迹，落款一字不差。
贵妃霎时面色如纸。
“那是我……我……”
“是你什么？”苏梨冷笑，“是你借权谋嫁，还是借血封人？”
她声如洪钟：
“贵妃身为六宫之首，却纵庶亲夺封、陷冤女为奴、欺君私简、动兵灭门。”
“臣请——剥贵妃封号、入冷宫审思！”
·
皇帝闭目良久，终于开口：
“沈扶燕之证可伪，顾婉宁之册为假。”
“贵妃……自今日起，剥封号、迁静雪殿，不得再理内务。”
一语落下，贵妃当场昏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