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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终于听见，从二十一嘴里含混地发出一个声音。
灯突然亮了。原野的眼睛被亮光刺激得睁不开。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二十一又恢复成了二十一。
但他刚刚勾着嘴角微笑的样子，却深深地留在原野脑海里，好熟悉！
原野笑道：“噢，看，来电了。我们继续修理你的胡子吧！”
原野按部就班继续着手里的工作，脑海里却不能平静。
他琢磨着，刚刚二十一的微笑怎么那么熟悉？他发出的那个声音，好像是“翁”或者是“武”又像是“我”，到底是什么？他想着怎么和池芳颜表明身份？他担心着岳泓泰会不会出事了？东西现在在哪里？他一时头脑有些混乱。他告诫自己：不能乱，得稳住！
原野像往常一样，完成他的工作，和二十一道别，离开疗养院。
路上，二十一勾着嘴角的笑容一直浮现在眼前，什么东西阻隔了他的思维，它像一层薄薄的窗户纸，模糊中，答案似乎就在眼前，他却怎么也看不清。
到底是什么挡住了他？时间？空间？年龄？他给自己做着提示，从可能造成障碍的因素一个一个地排查。
可能想得太专注了，突然响起的电话铃声把他吓了一跳，是吴静雯打来的。
“在哪儿？”
“快到七号别墅了！”
“干爹叫我们去家里吃晚饭，”吴静雯说，“你回来别墅接我吧！”
“你不是在汇宾楼和霍爷聊天吗？”
“我累了！在那里住不惯，让他送我回来了！”
“好啊！”原野轻轻应了一声挂断了电话。
挂断电话的瞬间，他脑海里猛地跳出一张小小的照片。照片在他眼前逐渐放大，越来越清晰起来。
原野猛地踩下刹车，汽车轮胎和地面摩擦，声音刺耳。
原野把车停在路边。手紧紧地握着方向盘。
他得把自己的情绪平复一下。刚刚吴静雯的电话，让他的大脑短暂地放松了一下，从找出答案的执拗中抽离了片刻。
那个突然跳出来的照片，把他吓了一跳，他必须停下车，细细把它想清楚。
对了，就是这张照片，那是吴静雯的父亲墓碑上的照片。他看到它时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二十一！
吴静雯的父亲——吴彦斌！
吴彦斌和二十一？
难道二十一就是吴静雯的父亲？
岁月沧桑，二十一与那张照片无法想像会是同一个人，但是人的神情、习惯总会留下痕迹。那是无法模拟也是不会轻易改变的。
二十一的微笑和勾动的嘴角，慢慢和照片里的人吻合，圆润的下颌已经不见，但骨骼的轮廓线是一样的。
吴彦斌还活着！
原野长长舒了口气，手指轻敲着方向盘。
解开一个迷团，他顷刻之间又落入无数的迷团中。
三十多年前就已经躺进坟墓里的吴彦斌，突然出现在这里，难道是偶然吗？
吴彦斌恰好住在这座疗养院里，难道是巧合吗？可能和霍国民没有关系吗？
既然他还活着，那三十多年前替他死了的人会是谁呢？
那场与蒋启瑛有关的车祸很可能就是一起蓄意谋杀，凶手是谁？
原野重新整理思路。
车祸现场至少有三个人蒋启瑛、吴彦斌和替他死了的人。
呼吸道的烧伤情况来看，液氨罐爆炸以前，蒋启瑛已经停止了呼吸。而那个人，他还有呼吸。
极有可能，车祸现场不是第一现场。而是凶手的抛尸现场。
凶手是谁？
是吴彦斌吗？
他有重大嫌疑！毕竟，研究所值班人员能证明，当时车上只有他和蒋启瑛两个人。他活着，她死了。他找了一个人替他死了。
可是，作案动机是什么？
情杀？仇杀？还是为利益？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是为了一辈子呆在疯人院里，过暗无天日的日子吧！
虽然不能排除吴彦斌杀人的嫌疑，但是背后肯定还有一个主谋。不知道吴彦斌是受害者，还是合谋者。
背后的主谋是谁？是霍国民！
爷爷说，霍国民想要的是那本笔记本。蒋启瑛已经死了。如果找不到那本笔记本的话，作为蒋启瑛助手的吴彦斌，无疑是最了解这项研究的人，他就是活着的笔记。
吴彦斌的病看来很可能有一半是装的，他为什么要委曲求全把自己困在这里，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
对！二十一今天发出的那个音就是“雯雯”！
应该是元景辉的调侃让他想起了女儿，他听出了女儿和眼前这个男人的“特殊关系”。他很激动！
他“死”的时候她的女儿还没有出生。他不但知道他有一个女儿，还知道她叫“吴静雯”，他还叫她的乳名“雯雯”。谁会跟他说这些呢？
吴彦斌受制于人，这个人就是霍国民。霍国民手里捏着一张底牌，那就是吴静雯。他扣押吴彦斌的女儿做人质。
霍国民养吴静雯这么多年，目的就是用她要挟吴彦斌。还专门建了一座秘密实验室，让吴彦斌建给他研究紫金项目！
原野突然一阵心痛，为吴静雯！他真得希望，在霍国民对吴静雯的所有的好里，会有那么一点疼爱是出于真情！
